“你不像是這種人。”兩人對視片刻,嚴禮之面上的怒意卻逐漸消退下去,輕聲說道。
楊堅道:“那只是你不夠了解我。”
他握住嚴禮之的手腕,把對方往自己懷裡一帶,滿是譏誚地勾起唇角:“逢場作戲誰不會?本來只是上上床就好,大家都開心,誰讓你和我談感情?”語罷,他朝嚴禮之的唇貼過去,作勢要吻對方:“你要是不信,我還可以繼續演給你看。”
兩人的嘴唇還未相觸,楊堅就被嚴禮之一把推開,對方面色蒼白,眼中的悲哀竟多過憤怒。
“我明白了。”嚴禮之的嗓音十分沙啞:“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楊堅被對方難得展露的脆弱神態衝擊得丟盔棄甲,匆忙背過身去,從行李中翻出一張銀行卡,看也不看就塞給嚴禮之:“這是還你的,我知道還不夠,餘下的我會盡快補上。”
他這個舉動就好比在嚴禮之臉上扇了一巴掌,對方哂笑一聲,淡淡道:“沒有這個必要,我還不缺這點錢。”
被嚴禮之用這樣的態度對待,楊堅反而好受不少。他搖了搖頭,只好收回手去:“隨便你。”
“你也不必急著走,這裡留給你。”嚴禮之彷彿預料到他下一句要說什麼,率先開口:“我搬回去就好。”
不等楊堅說出拒絕的話,他又意味深長地接上一句:“就當是我這個朋友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楊堅頓時被噎得啞口無言。
等到嚴禮之回房去收拾隨身物品,楊堅悄悄站在門外聽了許久,忽然抬手一拳狠狠砸在牆上。
26。
儘管嚴禮之說過把這裡留給他,但楊堅卻毫不遲疑地搬了出去,他不想再虧欠對方任何東西,何況這裡到處都殘留著嚴禮之的痕跡,楊堅每次獨自在房間裡待上幾分鐘就心煩意亂得很。
嚴禮之搬走的第二天就派人把阿呆也一併接走,倒讓楊堅省去不少麻煩。他花費一天的功夫把房子打掃得乾乾淨淨,然後提著自己的行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從前的住所長時間沒有打掃,剛推開門就抖落不少灰塵,把楊堅嗆得打了個噴嚏。他站在自己昏暗狹窄的房間門口,心下無端生出一陣煩躁,便把擋路的紙箱踹到一邊,也沒有收拾的興致,徑自找了張髒兮兮的椅子坐著。
楊堅高大挺拔的身軀塞在窄小的椅子裡,低下頭,就像一條迷了路的,茫然懊惱的大狗。
他早已習慣與嚴禮之朝夕相對的日子,如今忽然身邊不見對方,楊堅竟有些茫然的失落,連下一步該做什麼都想不出來。
但日子終究還是要繼續往下過,楊堅也沒有太多時間去緬懷自己的感情,他想方設法地找活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到工作上,竟真的忙到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想起嚴禮之。
只有偶爾空閒的時候,楊堅才會盯著自己的手機發一陣呆。自從他們分別之後,嚴禮之就再也沒有聯絡過他,如果不是翻到從前對方發過來的資訊和通話記錄,楊堅都要記不起從前天天都要被嚴禮之騷擾是怎樣一種感覺了。
這廂他正翻簡訊翻得開心,忽然一通電話插入進來,打斷了楊堅的回憶。
楊堅剛接起,就聽見楊母驚慌失措地喊道:“楊堅,你快回來,小可被人綁架了!”
對方急得都有些破音,楊堅頓時皺起眉頭:“怎麼回事?”
楊母邊啜泣邊罵道:“都怪楊振廷那個混蛋,債是他欠下的,那幫人找不到他,就盯上了小可,還說他再不還錢就用小可來抵債……”
“媽,您報警沒有?”楊堅顧不上跟老闆打招呼,一邊與楊母交談一邊跑出酒吧:“您知不知道他們把小可帶到哪裡去了?”
楊母被嚇得不輕,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我不知道,他們說只要我報警就再也別想見到小可,我、我不敢報警。”說到這裡,她停頓許久,顯然是又在哭:“楊堅,你快想想辦法,把小可救出來,媽不能沒有她……”
楊堅只恨自己從前怎麼沒有一刀捅死楊振廷,他沉重地撥出一口氣,只能暫時先安撫自己的母親:“您別急,小可交給我去找,您就在家等我訊息,好不好?”
對方畢竟瞭解楊堅的性格,儘管十分擔憂下落不明的小女兒,楊母還是不放心地叮囑楊堅一句:“你自己也……也要小心,可別一時上頭去做傻事。”
“不會的。”楊堅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語氣絲毫沒有說服力,但也管不了那麼多。他直接結束通話通話,稍稍把心頭的怒火按捺下去,再度撥通了另一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