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在這富有節奏的搖晃之中甜然睡去了……
一覺醒來,天已亮了,晨光從很薄的窗簾上透了進來,並在那淡藍色如同天幕一般的布上製造出了一幀美麗的剪影——那是阿姨從叔叔的那一邊坐起身來,頭髮散亂,上身赤裸,雙乳飽滿,她正在把一件傳統背心式的胸罩(在當時的我看來只是一塊奇怪的布而已)朝身上穿,一粒粒地繫著側面那太多的扣子,那玩意穿在身上之後,她的胸部變得更加有形,雙峰尖挺……接下來,她還有一個在被窩裡穿褲子的動作,之後人便下了床,她的褲衩是自制的花布褲衩,跟上身的白色的胸罩不甚協調,身上赤裸的部分卻是雪白的,比那些女籃的姑娘們還要白——這應該算是我平生第一次目擊一個女人的裸體(儘管只有上半身),心裡的感覺怪怪的:有一種從很深的深處所發出來的癢,像是跳進去了一兩隻蟋蟀似的。溫暖的被窩裡的小雞雞則硬得像一根手指一樣,彷彿病了(每回它硬起來的時候我總覺得它是病了),充滿尿欲……
“阿姨!”我一下坐了起來,“我想尿尿!”
“自個兒起來尿吧!尿盆在外屋。”阿姨說話間,已將外面的衣服穿好了。
我跑到外屋去撒尿,尿盆——其實是一隻痰盂,裡面已有不少黃黃的尿液,痰盂旁邊丟棄著很多用過的衛生紙,我不曉得那是兩個大人在夜間的床上活動中所製造出來的……十分暢快地撒完尿,我跑回裡屋的床上又睡了,身邊的叔叔正鼾聲如雷……
8點鐘,單位裡上班的電鈴響了,又變得香噴噴的邢阿姨來到床前我這一邊悄聲說:“索索,阿姨把早飯從食堂打回來了,就在外屋的桌上,你睡醒了就自己起來吃,不要吵醒叔叔,他工作很辛苦,太累了,要睡到中午才起來……”
邢阿姨走後,我已睡意全無,自己起來穿好衣服來到外屋,在餐桌上取了一個饅頭(是剩下的三個饅頭中的一個),咬了一口就跑出去玩了……
前面已經說過:在女籃7號走後,在大李叔叔死後,我已經重又回到小夥伴們中間,這一天,照例是和他們奔走呼嘯了一上午……
中午,12點的電鈴一響——那是大人下班的電鈴,自然也是單位的職工食堂開午飯的電鈴,我馬上想起了什麼,也不管別人怎樣,拔腿就朝家裡跑,用掛在脖子上的一把鑰匙開啟自家的家門,取了碗、勺和飯菜票,又朝食堂跑去……等我跑到那裡的時候,買飯的視窗前已經排了一長串大人,我老老實實地站到隊尾……
中國往事 第五章1974(5)
“索索,你就別跟著我們排隊了,進去打吧!”有位大人說。
“這孩子還真懂事!別排了,快進去……”又有一位大人說。
我就從食堂的門走了進去,抬眼看見爸爸說的那位“你媽的上海老鄉”——盧師傅正在視窗賣飯,他正低頭給人家打飯所以沒有看見我進來。
我叫了他一聲:“盧……伯伯!”
“哦,索索呀!你爸爸走了?昨晚走得吧?快來快來!”盧師傅招呼我過去,“想吃什麼自己選。”
我湊到跟前看了看那幾大盆子菜,指了指其中的一盆青椒炒肉片,盧師傅說:“行,我給你多來點肉片。”
然後又打了二兩米飯。
盧師傅讓我端著飯菜去到食堂裡的桌子邊上坐下來吃,已經有些大人在那邊吃上了——他們基本上都是尚未成家長期吃食堂的單身漢,看見我來了就跟我拉話、打趣,有個叔叔問:“索索,你爸走了,昨兒晚上你跟誰睡的呀?”
“跟……邢阿姨……”我一邊將一個肥肉片送進嘴裡一邊回答道。
“那你可太有福氣了!豔福不淺啊!”那個叔叔說,“你就能真的跟她睡覺,我只能在夢裡頭跟她睡啊!”
四周響起了一片歡笑……
又有個叔叔問我:“你那邢阿姨——身上香不香?”
我實事求是,極為爽快地回答道:“香!”
他又問:“身上白不白?”
我回答:“白!”
“奶子長得大不大?”
“大!”
“給你餵奶了沒有?”
“沒。”
“讓你摸了沒有?”
我忽然想起了什麼……便猛然提高嗓門,有點斬釘截鐵地回答說:“流氓才摸女人的奶子呢!”
食堂裡一片歡笑——我不知道這些傢伙為什麼都這麼開心,是因為吃飽了飯的緣故嗎?
這些大人都對我挺好,還有位叔叔用他自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