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困難,幸好滕翼和荊俊都是此中能者,他們才不致餓死在無人的山嶺裡。
途中有幾次差點被追兵趕上,全憑滕荊對各處山林瞭若指掌,終於脫身而去。
到得荊家村時,連項少龍和滕翼這麼強壯的人都吃不消,更不用說肖月潭李斯和烏廷芳這嬌嬌女了。
幸好這時人人練武擊劍,身子硬朗,總還算撐持得住,但都落得不似人形,教人心痛。
荊家村由十多條散佈山的大小村落組成,滕翼一直是村民最尊重的獵人,這裡的小夥子無不曾跟他學習劍騎射,見他回來,都高興極了,竭心盡力招呼他們,又為他們四出探查有沒有追兵。
休息了三天後,眾人都像脫胎換骨地精神奮發,重新生出鬥志和朝氣。
時間確可把任何事情沖淡,至少可把悲傷壓在內心深處。
這天眾人在村長的大屋內吃午膳時,滕翼來把項少龍喚出屋外的空地處,三十八名年青的獵人,正興奮地和荊俊說話,見他兩人出來,立即肅然敬禮,一副等挑選檢閱的模樣。
項少龍低聲道:“二哥給我拿主意不是行了嗎?”
滕翼答道:“讓他們覺得是由你這大英雄挑揀他們出來不是更好嗎?”
接著嘆了一口氣道:“他們本非荊姓,整條荊家村的人都是來自世居北方蠻夷之地的一個遊牧民族,過著與世無爭逐水草而居的生活,只因趙國不住往北方擴張,北方又有匈奴肆虐,他們才往南遷來,經過了百多年定居這裡,但又受韓人排擠,被迫改姓,所以他們對趙韓均有深刻仇恨。”
這批年輕獵手人人面露憤慨神色。
荊俊道:“我們這裡人人習武,不但要應付韓兵的搶掠,還要對抗馬賊和別村的人侵犯。”
滕翼道:“這批人是由村內近千名獵手中精挑出來,若再加以訓練,保證不遜於我們烏家的精兵團。”
項少龍問道:“你們願意追隨我項少龍嗎?”
眾獵手轟然應諾。
項少龍道:“那由今天開始,我們禍福與共,絕不食言。”
眾人無不雀躍鼓舞。
回屋去時,滕翼道:“我們明天便起程到橫龍嶺去,不過我們文牒財貨都丟失在紅松林內,這樣出使似乎有點不大妥當。”
項少龍黯然道:“那些還是其次了。”
那晚悽慘痛心的場面,以及強烈的影象和聲音,再次呈現在他們深刻的回憶中。
烏廷芳尖叫著驚醒過來,淚流滿臉。
項少龍忙把她緊摟懷內,百般安慰。另一邊的紀嫣然醒了過來,把窗漏推開少許,讓清冷的空氣有限度地注進房內。
烏廷芳睡回去後,項少龍卻睡意全消,胸口像給大石梗著,提議道:“今晚的月色不錯,不若到外面走走吧!”
紀嫣然悽然道:“芳兒怎可沒人伴她,你自己去吧!”
項少龍隨便披上裘衣,推門而出,步入院落間的園林時,只見一彎明月之下,肖月潭負手仰望夜空,神情肅穆。
項少龍大訝,趨前道:“肖兄睡不著嗎?”
肖月潭像早知他會出來般,仍是呆看著夜空,長嘆道:“我這人最愛胡思亂想,晚上尤甚,所以平時最愛摟著美女來睡,免得專想些不該想的事,今晚老毛病又發作了!”
項少龍這時心情大壞,隨口問道:“肖兄在想什麼哩?”
肖月潭搖頭苦笑道:“我想著呂爺,自從成了右丞相後,他變了很多,使我很難把以前的他和現在的他連起上來。”
項少龍苦笑道:“千變萬變,其實還不是原先的本性,只不過在不同環境中,為了達到某一目標,便壓下了本性裡某些部分,可是一旦再無顧忌,被壓下了的本性便會顯露出來,至乎一發不可收拾。這種情況,在忽然操掌大權的人身上至為明顯,完全沒法抑制,因為再沒有人敢管他或挫折他了。”
肖月潭一震往他望來,訝道:“聽少龍的語氣,對呂爺似沒有多大好感呢!”
項少龍知說漏了嘴,忙道:“我只是有感而發,並不是針對呂相說的。”
肖月潭沉吟片晌,低聲道:“少龍不用瞞我,你和呂爺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我可以完全信任你,但呂爺嘛?我和圖爺雖算是他心腹,可是對著他時卻要戰競競,惟恐惹恕了他。”
頓了頓又道:“而且他擴充套件得太快了,初到咸陽時,食客門生只有七百多人,現在人數已超過了五千,怎不能招秦人之忌,今趙我們松林遇襲,正是因此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