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韋用什麼手法和毒藥害到莊襄王這個樣子,但極有可能是憑著與莊襄王的親密關係,親自下手。
所以莊襄王醒來後,心知肚明害他的人是呂不韋,卻苦於中毒已深,說不出話來。
呂不韋的新心腹莫傲用毒之術,確是高明至極,竟沒有御醫可以看出問題。
握著莊襄王顫抖著的手,項少龍忍不住淚水泉湧而出。
一直沒有表情的小盤,亦跪了下來,開始痛泣起來。
宮內的妃嬪宮娥受到感染,無不垂淚。
項少龍不忍莊襄王再受折磨,微湊過去,以微細得只有小盤才可聽到的聲音道:“大王放心,我項少龍定會殺掉呂不韋,為你報仇。”
小盤猛震了一下,卻沒有作聲。
莊襄王雙目異芒大作,露出驚異、欣慰和感激揉集的神色,旋又斂去,徐徐閉上雙目,頭無力地側往一旁,就此辭世。
寢宮內立時哭聲震天,妃嬪大臣跪遍地上。
小盤終於成為了秦國名義上的君主了。
項少龍回到烏府時,已近深夜四更天了。
他和滕翼、荊俊都是心情沉重。
沒有了莊襄王,呂不韋更是勢大難制。小盤一天未滿二十一歲,便不能加冕為王,統攬國政,呂不韋這右丞相理所當然地成了攝政輔主的大臣。
朱姬則成了另一個最有影響力的人。
可是因她在秦國始終未能生根,故亦不得不倚賴呂不韋,好互相扶持。
利害的關係,使兩人間只有合作一途。
在某一程度上,項少龍知道自己實是促成呂不韋對莊襄王遽下毒手的主要因素之一。
正如李斯所言,莊襄王與呂不韋的歧見愈來愈大,加上烏廷威的洩秘,
使呂不韋擔心若項少龍向莊襄王揭出此事,說不定所有榮華富貴、名位、權力,均會毀於一旦。加上又希望自己的“兒子”早點登基,本身更非善男信女,故鋌而走險,乃屬必然的事。
現在秦朝的半個江山,已落到了這大奸人手裡。
他唯一失算的地方,就是千猜萬想,也估不到小盤的真正身分。
三人此時在大廳坐下,雖是身疲力累,卻半點睡意都欠奉。
滕翼沉聲道:“是否呂不韋乾的?”
項少龍點頭道:“應該錯不了。”
荊俊年少氣盛,跳起來道:“我們去通知所有人,看他怎樣脫罪。”
待見到兩位兄長都木然看著他時,才頹然坐回席上
滕翼道:“不若我們立刻離開咸陽,趁現在秦君新喪,呂不韋忙於佈置的時刻,離得秦國愈遠愈好。”
項少龍心中暗歎,若沒有小盤,他說不定真會這樣做。為了嬌妻和眾兄弟的安全,什麼仇都可暫擱一旁,現在卻不可以一走了之。
滕翼道:“君子報仇,十年未晚。眼前這脫身機會錯過了將永不回頭,呂不韋現在最忌的人就是三弟,只要隨便找個藉口,就可把我們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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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少龍嘆了一口氣道:“二哥先走一步好嗎?順便把芳兒她們帶走。”
滕翼大感愕然道:“咸陽還有什麼值得三弟留戀的地方呢?”
荊俊則道:“三哥有姬後和太子的支援,我看呂不韋應不敢明來,若是暗來,我們怎不濟都有一拚之力。”
項少龍斷然道:“小俊你先入房休息,我有事和二哥商談。”
荊俊以為他要獨力說服滕翼,依言去了。
項少龍沉吟良久,仍說不出話來。
滕翼嘆了一口氣道:“少龍!說實在的,我們間的感情,比親兄弟還要深厚,有什麼事那麼難以啟齒呢?若你不走,我怎也不會走,死便死在一塊兒好了。”
項少龍猛下決心,低聲道:“政太子實在是妮夫人的親生兒子。”
滕翼劇震道:“什麼?”
項少龍遂一五一十,把整件事說了出來。
滕翼不悅道:“為何不早對我說呢?難道怕我會洩漏出去嗎?”
項少龍誠懇道:“我怎會信不過二哥,否則現在就不會說出來了。只是這秘密本身便是個沉重的負擔,我只希望一個人去承受吧了!”
滕翼容色稍緩,慨然道:“若是如此,整個形勢完全不同了,我們就留在咸陽,與呂不韋周旋到底,但卻須預好退路,必要時溜之大吉。以我們的精兵團,只要不是秦人傾力來對付我們,該有逃命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