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夏季的第二個月分,李牧終屈服在趙王的軍令下。回師邯鄲。
項少龍忙下令加強防禦,準備應付李牧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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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不想發生的事,終迫於眉睫之前了。
這天項少龍、滕翼和荊俊三人在長達五里的木寨作例行巡視時,荊俊笑道:“任他李牧三頭六臂,都難以攻下我們的營寨,最多是扯個平手吧了。”滕翼道:“魏人那邊有動靜嗎?”
荊俊道:“魏人那邊有烏果應付,不過若不攻下了中牟,我們此時早被擊退了。”
那晚項少龍發了個可怕的夢,夢到李牧來襲營,營內四處都是他名震天下的鐵騎,所有營帳同時起火。項少龍衝出帳外,想呼喚媵翼荊俊,卻叫不出聲來,想拔刀,但百戰寶刀卻不翼而飛,人駭醒來。才發覺天仍末亮,自己渾身冷汗,不住喘氣。
項少龍強烈地想起家中的妻婢愛兒,恨不得拋下一切。立即返回咸陽。
驚魂甫定,披上外衣,舉步出帳。
值夜的親兵慌忙追隨左右。
他的帥帳圈於營地之高處,環目四掃,只見星空覆蓋下。燈火點點,似直延往天際的盡頭處。
五里外的趙國長城亦是燈火通明,極為壯觀。
項少龍想起當日由邯鄲出使往大梁,路經該處時還參觀過那裡的城牆。負責作介紹的番吾城守叫什麼名字都忘記了,想不到多年後的今日,自己竟是攻打此長城的主將。
世事之變幻難測,莫過於此。
又想起當日自己護送的兩位心愛的人兒,趙倩趙雅,均已先後亡故,不由神傷魂斷,差點要痛哭一場,才能洩出心頭悲苦。
晚風吹來,吹散心頭鬱抑,感覺上才好了點。
遠眺長城,想起長城後遠處的古城邯鄲,又是百感交集。
戰爭最令人畏懼的地方,就是那不可測知的因素。
像此刻的他,便完全不知這連綿百里的長城之後正發生著的任何情事。
只能估計。
或作測度。
要知己知彼,確是談何容易。
現在李牧究竟在那裡呢?兩個曾經是肝膽相照的朋友,終要在沙場上成為死敵,這一切究竟為了什麼?到天色大明時,項少龍才收拾心情,回帳休息。
日子就是在這情況下過去。
一個月後,捷報傳來,蒲鵠終棄屯留城逃往趙境途中被桓奇伏兵擒拿。押了回咸陽去。
出奇地李牧直至此刻仍沒有動靜。
項滕亦不太訝異,若李牧是奉召守衛邯鄲,自然不會到番吾來。
兩人以目的已達,經商議後,決定立即撤軍。還在今晚進行。
他們照樣留下空營燈火。天入黑便分批撤往中牟。項少龍和周良負責殿後,由於有鷹王的銳目,他並不怕敵人銜尾追來。
荊俊領二千島家精銳先行,按著是滕翼的軍隊。
項少龍待至二一更,才率餘下的二萬人悄悄撤走。
不片刻大隊來到往南的官道上,迅速朝中牟進發。
明月高掛左方天際,在每人的右方拖出了黯淡的影子。
項少龍在隊伍中間,與周良並騎而馳。
周良嘆道:“今次能攻下屯留,全賴上將軍的奇謀妙計,連李牧也給上將軍算了一著。”
項少龍欷然道:“李牧並沒有給我算倒,只是趙王廷給我算倒吧了。”
周良笑道:“戰爭只論成敗,沒有人理會是如何勝的,但怎樣敗卻人人會拿來當話柄。”
項少龍點頭道:“這番話很有道理。”
周良仰首望天,道:“還有個半時辰就天明瞭,那時可全速行軍,只要回到中牟,便可攻可守可退,完全不用擔心。何況即管被敵人圈城,也有桓奇的軍隊前來支援。”
項少龍登時輕鬆起來,有點完成了此行責任的舒暢快感。
希望這是最後一埸對外的征戰,以後就是等待小盤加冕禮的來臨。
空中傳來鷹王振翅的熟悉響音。
眾兵齊齊舉頭仰望。
只看它的姿態。就知後無追兵。
周良嘬唇發出呼嘯,喚他下來休息。
豈知鷹王突然發出一聲嘯叫,在頭頂兩個盤旋,再衝空而去,疾飛往右方樹林之上。
周良立即色變。凝目注視鷹王的動靜。
項少龍大感不妥,極目望去。
鷹王在明月下的遠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