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退下人後,蒙驁定神看了項少龍一會,嘆道,“若項大人是來說仲父的不是,最好免了。”
頓了一頓,眼中射出歉然神色,淡淡道:“我蒙驁本是齊人,昭王時入秦,一直受秦人排擠,受盡辛酸悲苦。至仲父主事,才有出頭之日,仲父可說待我恩重如山,他縱有百般不是,且就算要了我父子三人之命,我蒙驁也絕不會皺上半下眉頭。
若非念在少龍曾捨命保著武兒和恬兒,我今天絕不肯讓你跨入我將軍府的門檻,但也是最後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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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少龍愕然道,“大將軍原來早知那件事了。”
蒙驁眼中射出悲痛之色,緩緩點頭道,“當日我曾反覆問起武兒和恬兒洛水旁密林遇襲一事,自然知道其中別有隱情,不過事情已過去了,現在亦不願重提,項太傅請吧!”
項少龍想不到他對呂不韋愚忠至此,不由心中火發,長身而起,淡淡道:“人各有志。項某人難以相強,只望大將軍分清楚侍秦和侍呂不韋之別,免致禍及子孫親族。告辭了!”言罷大步往正門走去。
蒙驁暴喝道:“留步!”
項少龍停了下來,冷笑道:“大將軍不是想留下我項少龍的人頭吧!”
蒙驁霍地起立,沉聲道:“我蒙驁一向恩怨分明,更不慣使卑鄙小人的行徑,仲父雖是熱中權利,說到底仍是為了保命。試看歷代入秦當權之士,誰能有好的下場。仲父只是迫不得已吧了!若少龍肯捐棄前嫌,我可代少龍向仲父說項……”
項少龍搖頭苦笑道,“太遲了,自倩公主等給他害死開始,我和他之間只能以鮮血來清洗血債。而他後來毒殺先王,使人害死徐相,氣死鹿公,更與儲君和秦國軍方結下解不開的深仇,蒙大將軍現在只能祈望他能成功謀朝篡位。否則就是株連三族的大禍,話至此已盡,本人以後也沒有興趣再提此事了。”
蒙驁顯然不知呂不韋毒殺莊襄王和害死徐先的事,色變道:“你說些什麼?”
項少龍哈哈一笑,透出說不盡的悲憤,再不理蒙驁,大步走出廳外。
人影忽現,蒙恬蒙武兩兄弟左右撲出,跪在他身前,齊聲道:“太傅!”
項少龍愕然道:“你們在門外偷聽嗎?”
兩人雙目通紅,憤然點頭。
項少龍扶起兩人,低聲道:“千萬不要讓你爹知道,遲些來找我吧!”這才走了。
項少龍踏入醉風樓,一位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在四名悄婢的簇擁下迎了上來,諛笑道:“奴家春花,歡迎項大人大駕光臨!”
四婢擁了上來,為他脫下外衣,服侍周到。
項少龍淡淡道:“伍樓主是否急病去世了,為何見他不到呢。”
項少龍心中暗笑,知道伍孚放意避開,同時知他必會通知呂不韋,求他保住自己這條小命,轉頭向眾鐵衛道:“今天伍樓主請客,你們可到褸下盡情玩樂,但卻千萬不要吃下有毒的酒菜。”
荊善等那還不會意,齊聲歡呼,擁入褸內,累得春花慌忙遣人招呼,惶恐地道:“項大人說笑了,酒菜怎會有毒呢?”
項少龍好整以暇道:“那就要問你們的歸燕姑娘才知道了,她不也是病了吧?”
春花垂頭低聲道:“管大人包了歸燕姑娘,今晚只陪他一個人,奴家已將此事通知了上頭。”
項少龍微笑道:“那單美美是否由仲父包了呢?”
春花惶然道:“包她的是繆大人。”
項少龍聽得呆了一呆,冷哼道:“這事我自會問他們兩人,不過你最好與伍褸主說一聲,若我在半個時辰內見不到他,他的醉風褸以後就不用開了,而明年今日就是他的忌辰,哼!”
心中暗笑下,大步往前走去。
春花玉容失色,抖顫顫的在前引路。
今趟晚宴的地方,是醉風樓主樓二樓的大廳,也是醉風樓最豪華熱鬧的地方,不像後院獨立的別院,二十多席設於一廳之內,有點像二十一世紀的酒樓,只不過寬敞多了。
項少龍登樓時,圍坐了十多組客人,芒影衣香,鬧哄哄一片。
在廳子四角,均設有爐火,享內溫暖如春。
見到項少龍上來,近半人起立向他施禮。
項少龍環目一掃,赫然發覺管中邪和繆毒都是座上客,而不知有意還是無心,兩席設於昌平君那一席的左右兩旁。
但最今他生氣的是嬴盈竟在管中邪那一席處,輿歸燕左右傍著管中邪。
嬴盈顯然想不到會在這種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