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翼笑道:“這事包在我身上好了,小俊怎都不會不聽我的話的。三弟的眼光真厲害,看出繆毒不甘蟄伏,這樣公然包庇邱日升,亦等若不給呂不韋面子。”
項少龍點頭道:“只要儲君建立了權力的班底,文的有昌平君和李斯,武的有王翦和桓奇,再加上掌握了禁衛、都騎、都衛三軍,我們便可退回牧場,由得繆毒和呂不韋鬥生鬥死好了。”
滕翼皺眉道:“但這樣發展下去,終有一天太后和儲君會站在敵對的位置。”
項少龍苦笑道:“這是誰都不能改變的命運,我們能夠做什麼呢?”
滕翼待要說話時,手下來報,王齒請項少龍到大將軍府見面。
兩人同感愕然,猜不到王齒找項少龍有什麼事。
項少龍與十八鐵衛抵達大將軍府時,府前的廣場鬧哄哄一片,聚了近百名大漢,在看王齒射箭。
王齒際此天寒地凍之時,仍赤膊上陣。盤弓拉箭,接連三箭命中紅心,惹來轟天采聲。這西秦三大名將碩果僅存的人物,見頂少龍到來,含笑打過招呼,披上錦袍,精光瞿瞿的眼神掃了荊善等一眼,漫不經意道:“聽說少龍這些兒郎人人身手高明,橫豎有閒,不若陪我的人對拆幾招助興吧!”
項少龍怎能不給他面子,無奈下答應了。
王齒微微一笑,領他進入主宅大廳去。
廳堂寬敞舒適,牆上掛滿獸皮兵器,頗有殺氣騰騰的感覺。
最奇怪是座南處橫放著七面大屏風,把後進之路完全擋著。看上去非常怪異。項少龍不由想起當日在屏風後偷看楚太后李嫣嫣,給她由足印發覺了形跡的過程,自然而然往地上望去,立時汗流浹背,手足冰冷。
原來地上隱見無數水痕,不用說皆因有多人剛從外面入廳,躲到了屏風後去,因著鞋底沾了外面的積雪,所以留下水跡,而且是因自己的到來,才剛佈置好的。
不用說這是不懷好意了。
只要推倒屏風,十多把弩弓一齊發射,自己休想能活命離去。
這時王齒到了屏風前的主家席坐下,打手勢請他坐在右下手處,想先發制人的鉗制著他亦沒有可能了。
項少龍心念電轉,猛一咬牙,坐了下來,暗中抽出五支飛針,藏在手裡。
從未有一刻,他感到死抻是這麼接近他。
王齒最高明處,是不露痕跡的使人牽制著荊善等人,使他變得孤立無援。
他為什麼要殺死自己呢?
要知王齒並不同於蒙驁,他本身是秦人,不管怎樣欣賞崇拜呂不韋,最終亦只會對小盤盡忠。
想到這裡,心中現出一線希望。
這時兩名婢女來奉上香茗,退下後,只剩下兩人時,王齒凝望了他好一會後,喟然嘆道:“這年來的變化太多了,先有高陵君因亂伏誅,接著徐先、鹿公先後過世,真令人難以接受。”
項少龍摸不清他說話背後的目的,遂以不變應萬變,默然不語。
王齒眼中射出傷感的神色,感嘆道:“鹿公最希望能見到我大秦統一東南六國,豈知就在剛有眉目的時刻,撒手而去,尤令人惋惜不已。”
項少龍忍不住淡淡道:“一天我大秦內部不靖,休想能一統天下。”
王齒雙目閃過精芒,沉聲道:“這正是我找少龍來說話的原因,自仲父入秦,先是親滅東周,再遣蒙驁伐韓,建立三川郡,此乃兵家必爭之地,自此我秦界直迫大梁,威懾東方。若非得此據點,我和蒙驁便難以進軍三晉,由趙人手上重奪太原。後來五國聯軍來攻,又得少龍獻策,以反間計迫走信陵君,化危為安。此後鹿公、蒙驁和老夫先後對三晉用兵,再設東郡,我大秦形勢之佳,確是未之有也。偏在此時,國內動盪,使我等有力難施,少龍教我該如何辦好呢。”
項少龍這才明白王齒是希望能化解他和呂不韋問的嫌隙。可知他由於終年在外征戰,並不清楚秦國權爭的原因,不過由於他對呂不韋有先入為主的肯定,要說服他站到自己這一邊來,絕非易事。假設自己仍然堅持,不用說屏風後的狙擊手就會立即把自己幹掉。但由此亦可看出王齒並非唯呂不韋之命是從的人。
沉吟半晌後,平靜地道:“當今之世,人人說起齊國,只知道有田單此人;說起趙國,則只記得太后韓晶;至於我大秦,不用說就只有呂不韋。好像這三國根本就沒有君主的存在。這叫木實繁者披其枝,披其枝者傷其心,大其都者危其國,尊其臣者卑其主……”這最後四句,他是剛由李斯處學來的,在這危急之時,卻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