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黛色,丹石綠水形成使人心顫神搖的強烈對比,透著一種難以名狀的神秘美。上流處險峰羅列,懸崖聳峙,置身之處地勢趨平,流水潺,林木青翠,再往下去則是茫茫荒野,直至極目遠處,才又見起伏的山巒。
項少龍看得心神俱醉,直到成胥提醒他,才懂發出背水結營的命令。烏卓等不用他吩咐,派人爬上最高的巨嶺頂,了觀察遠近動靜。表面看去,一切和平安逸,間有鳥獸來到河旁喝水,甚至與他們的騾馬混在一起,享受著洹水甜美的仙流。他今次結的是“六花營”,帥營和眾女及平原夫人的營幕居中,其他人分作六組,佈於中軍周圍,有若六瓣的花朵,外圍依然聯車結陣,馬騾則圍在靠河的營地處。一切妥當後,天色漸暗,各營起灶生火,炊煙處處。項少龍和烏卓、成胥兩人爬上了一塊大石上,遙察對岸的動靜。
驀地對岸林內傳來鳥獸驚飛走動的聲音。三人相視一笑,暗叫好險。成胥道:“元裕會找人裝作伐木造筏,教賊子以為我們明早渡河。”接著苦笑道:“今晚可能是最後一夜的平靜了。”烏卓道:“賊子必然亦在這邊埋有伏兵,明天我們改變路線沿河東行,他們情急之下或會不顧一切追擊我們。”項少龍微微一笑道:“烏卓你猜猜最有可能是誰個正伏在對岸窺察我們?”烏卓想也不想道:“當然是灰鬍,馬賊中只有他們最夠實力在白天攻擊我們,即管是囂魏牟,他在魏境亦絕不會浩浩蕩蕩的策動上千人馬來個強攻突襲,故他頂多只能採取夜襲或火攻的戰術。”項少龍笑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是大兵法家老孫的至理明言,我們怎可錯過這機會,不讓他栽個大筋斗。”烏卓和成胥四隻眼睛立時亮了起來。
項少龍續道:“況且我們尚有一項優勢,就是灰鬍不知道我們多了一百精兵,只憑這點,我們便可以教灰鬍吃得一鼻子灰,噴出來時把他的鬍子弄得更灰了。”接著壓低聲音,說出了他的計劃。烏卓和成胥兩人聽得拍案叫絕。項少龍又隨囗問道:“為何我們走了幾天路,連一條魏人的村落都見不到,如入無人之境?”成胥答道:“這是魏王的命令,官道五十里的範圍內都不準有人居住,怕的是敵人沿官道來時,可以擄掠糧食和婦女壯丁。”項少龍這才恍然,又反覆研究了行動的細節,才回到營地去。
那晚他到了雅夫人的帳內用膳,小昭諸女喜氣洋洋侍候他們,又服侍項少龍沭浴更衣,使他享盡豔福,勞累一掃而空。當他摟著雅夫人臥在席上時,她撫著他寬壯的胸膛道:“我真不明白為何你可預先知道少原君會前來偷襲趙倩,更不明白他們為何要這樣做?”項少龍沉吟半晌後,下了決定,把偷聽到平原夫人母子的對話說了出來。雅夫人聽得俏臉煞白,第一句就道:“好個信陵君,使我還以為他真是掛念著我,原來是蓄意害我。”項少龍嘆道:“你不可以說他不是掛念著你,假設魏王真被我殺死,你還不是他的人嗎?”雅夫人方寸大亂,緊摟著他道:“現在我們怎辦才好呢?”項少龍道:“有我在這裡,你怕什麼呢?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哼!”
雅夫人聽得眉頭大皺道:“什麼是‘張良計和過牆梯’?”項少龍這才省起張良是秦末漢初的人,這時尚未出世,啞然失笑道:“總之這是叫作隨機應變。只要魏人不敢撕破臉皮,我便有把握保命回國。”雅夫人道:“為何平原夫人忽然又聽起你的話來,是否··”項少龍懲戒地打了她一記粉臀,道:“不要想歪了,我只是動之以利害吧了。”雅夫人媚眼如絲,嬌笑道:“我當然相信你,平原夫人雖然手段毒辣,但在男女關係上卻非常檢點。只不知你能否令她破戒?莫忘記連趙妮都逃不出你的魔掌哩!”項少龍坦然道:“我的確對她用了點挑逗手段,為了求生,在這一大原則下,我什麼事都可以做得出來。”
話尚未說完,小昭進來道:“平原夫人有請項爺!”平原夫人獨坐帳內,頭結凌雲高髻,橫了一支用金箔剪成彩花裝飾的“金薄畫簪”,身穿羅衣長褂,臉上輕敷脂粉,豔光四射。項少龍也不由心中暗贊,這女人真懂得打扮,主因是她乃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麼都好看。她年輕時定是可迷死人的尤物,可惜是她竟會這麼心狠手辣。見到項小龍來,平原夫人漫不經意地道:“兵衛大人請坐!”項少龍最愛挑引別具韻味的女人,而且她看來還是那麼年輕,微微一笑道:“是否坐在那裡都可以呢?”平原夫人橫他一眼道:“兵衛大人,你對我愈來愈放肆了。”再狠狠瞪他一眼,像在責怪他那天瀠了她耳珠一囗。項少龍見她的神情,知道她正要將計就計,想改採懷柔手段來籠絡自己。可是他卻夷然不懼,男女間的事有若玩火,一不小心便會作繭自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