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種強烈的渴望幾乎是駭人的。而更駭人的是,她自己有著同樣的渴望,並對他的渴望起了反響。她只要望著他,就會回想起當時的感覺,彷彿躺在他的懷裡,感覺到他在親吻她,撫摸她,和她做愛。
莉拉猛地把目光從他臉上移開,意識到自己的呼吸太快了。有這種感覺是不合適的。對自己不愛的男人感覺到這種慾望,也是不合適的。不管結婚了沒有,至少他們之間沒有感情,她所感覺到的只能稱之為性慾。不正是這種性慾使她陷於目前這種處境嗎?
畢曉普覺得從莉拉的眼睛中可以看出他自己的渴望所引起的反響,不過,她的表情已變得僵硬,她把眼睛轉向了別處。他讓自己的目光逗留在她那光潔的臉蛋和突出的下巴上。她的頭髮看來好像一個發光體,彷彿靠自己內部的火源在閃閃發光。他很想伸出手去,用力拉開別住頭髮的髮夾,把手插入柔火般的頭髮中取暖。
如果他真的這樣做,他幾乎肯定會縮回一隻血淋淋的殘手,他不無黑色幽默感地暗思。她已清楚地表露出,她並不急於成為他名符其實的妻子。昨天夜裡,她和安琪兒同睡一房,讓他和加文住在一起。
但是,一旦他們到達巴黎,她就會發現,要利用孩子們來與他保持一定距離,不是那麼容易的。她遲早會成為他真正意義上的妻子。
第四章
一眼看去,科羅拉多州的巴黎決不是一個令人難忘的小鎮。就是看上第二眼、第三眼,也不會發現它有任何隱秘的輝煌之處。這個小鎮是在一九五九年的淘金熱中建立的,開始時開採金礦。當金礦採盡時,這個小鎮生存得很艱難,直到銀礦的發現給它帶來新的生命。這個小鎮坐落在落基山脈中部的一個山谷裡,它之所以能倖存下來,和它所在的位置及分不開的;它位於一條鐵路支線的末端,當這條鐵路支線從丹佛城費力地爬上山脈時,把生活必需品帶給了當地的礦工,當它下山返回時,又把礦石運回丹佛城。
雖然莉拉也明白,如果因為這個小鎮的名字而對它抱有很大的期望,是愚蠢的,可她還是對它寄予不小的期望。但是,當他們四個人從火車上下來時,她立即覺察到自己對它寄予這樣的期望實在是太愚蠢了。巴黎,科羅拉多州的這個小礦鎮,和它據以取名的那個大城市沒有任何相似之處。鎮上,沒有林蔭街道,沒有古老的建築物,也沒有高聳的人教堂;只有一些簡樸的木頭房子,大多設有虛假的門面,坐落在一條骯髒的街道的兩側。莉拉看慣了東海岸地區更古老、更正式的城鎮,覺得這個小鎮缺乏磚房和石屋,給人以一種臨時的感覺,彷彿它是孩子用搭房子玩的積木造的,可以隨心所欲地把它拆掉。
鎮上的商業幾乎和在東、西部地區任何城鎮所能見到的一樣。有一家雜貨店、一家掛有手寫的“味美家常菜”招牌的餐館、一家樓上設有報社的理髮店、一爿很小的肉鋪、一爿兼營馬車出租業務的鐵鋪、一個銀行和兩個酒館。一點也不像個大城市,莉拉從平臺的有利地位俯視這條滿是灰塵的主街時,心裡暗想。
當畢曉普安排他們的行李時,她竭力剋制自己的沮喪情緒。不管這個小鎮看起來多麼不起眼,在不遠的將來,這裡將成為她的家。一路上,和她一起旅行的那個男人很少說話,即便開口,也只吐幾個字,而那兩個孩子出乎她的預料,很會自個兒玩,因此,她有大量的時間來思考問題。不管是好是歹,她已盟誓成婚。她理應注意使自己的婚姻朝好的方面而不是壞的方面發展。她要充份利用每一件事,她大可以從現在做起。
如果說小鎮本身很不起眼,那麼對它周圍的環境顯然不可以這樣說。落基山脈像一隻巨手的幾個手指矗立在小鎮的四方,小鎮就坐落在這一巨手的手掌中。當火車在丹佛城和巴黎之間咆哮著向山上駛去時,她有許多機會來讚賞落基山脈。一座座山峰是那麼壯觀,甚至加文也無法掩飾自己的驚歎。無疑,沒有一所人造的大教堂能與大自然的饋贈相匹敵。
“我們去旅館吧,”畢曉普來到站在平臺邊緣的莉拉和孩子們中間說。
“旅館?”莉拉疑惑不解地豎起眉毛問。“我們就住在那兒?”
“在我能租到房子以前往旅館。到目前為止,我一直睡在監獄的一個房間裡。”他掃了一眼新組成的家庭。“我並不認為我們都適合住在那裡。”
這句乾巴巴的幽默話使莉拉吃驚。她衝他笑了,自他突然出現在她和洛根的婚禮上以來,她第一次對他這麼自然地笑。“即使我們都適合,我也不認為監獄對孩子們來說是個好地方。”
她眼睛裡閃過一絲戲弄人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