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無月之夜。在這麼冷的天裡,他只穿了一件皮夾克。雙手插在褲袋中,好像是晚上出來散步的,悠閒隨意,任路燈把他的影子越拉越長。
花蕾開啟窗子,哽在喉嚨的呼喚還沒有出口,一陣涼風就迎面吹來,挾裹著幾片晶瑩潔白的雪花,今冬的初雪,悄無聲息的降臨了大地。
包大同抬頭望了望天,陰沉的夜色中隱隱有些發紅,街上靜得連雪落的聲音似乎都能聽到,大片的雪花紛紛揚揚,越來越密,落到他的臉上、頸上,涼絲絲的舒服,讓剛才莫名其妙變得燥熱的身體冷了,心也平靜了下來。
“妖邪之氣。”他就那麼站著,輕喃了一句,忽爾又是一笑。
什麼妖邪之氣啊,不過是天陰得重了。所謂青水綠旱紅是風,天色發紅,證明今冬的這場初雪會是一場很大的風雪,簡直職業病,看到不合常規的就覺得邪異。
他自嘲的笑笑,繼續往前走,但卻不是回家的方向,而是去了那條發生第一起兇案的小河,剛才在看電視時他已經決定跟進這件事了。
在他看來,殘害女性的兇手是最無恥和惡劣的,因為兇手選擇的是弱者。幾乎是出於本能,他感覺這件案子絕不是普通兇殺案那麼簡單。他一瞬間就聞到了靈異的味道,不知道這城市又出現了什麼怪東西。
從花蕾家到小河邊的出事地點,他差不多走了兩個小時,沒有叫車。最近在床上賴了很久,身子似乎都僵了,在這雪夜活動一下,還是很舒服的。眼看著大地變成一片白茫茫的,任何骯髒的東西都變得美麗和如夢似幻,所有的好的、壞的全被掩埋了起來。
他在電視畫面上看到了一個像一個門樓樣的摩天大廈,立即認出那是關口大廈,是本市很有名的建築,只要對這個城市略有所知的人,都能根據這座樓判斷出出事的具體地點。
白天的時候,關口大廈的外牆玻璃光華閃閃,似乎把這城市的陽氣和風光全吸去了,威風而尊貴,可是一到晚上,大廈就全黑了下來,只有外沿的霓虹燈閃爍,勾勒出大門的形狀,中間部分因為光與暗的對比而顯得一片空白,似乎是通往未知地帶的關口。
門那邊,深不可測。
而這條河叫金水河,雖然不太寬闊,卻很長,河的兩岸住戶很少,對面是影院一條街,幾家影院和音樂廳佔據了很大的地方,午夜場一散就很冷清,而河的這邊是一間大學和其附屬中學、小學的後門,行人稀少。
包大同風水術學得並不好,但影院和學校這類地方本就時而熱鬧時而冷清,所以河的兩岸屬於聚散無形的風水,關口大廈又建在一個三岔路口,還造成這個樣子,不知道建造者是怎麼想的。
他站在關口大廈的對面,吸了吸鼻子,同時虛空畫符,指了指自己的眉心。
雪中的空氣非常好,涼爽清冽,吸到肺中非常舒服,而眼前一片空闊,任何異常也沒有。
包大同皺了皺眉頭。
好奇怪,就算,沒有第一起兇案的線索,這河面上也不可能這麼“乾淨”,何況這條河夏天時淹死過好幾個人,在這雪夜,怎麼會沒有出來遊蕩的?他平時半夜上街走走都會遇到不少,不過大部分“好兄弟”並不傷人就是了。可這裡,為什麼這麼反常?
這種情況,說明河面上又令他們害怕的東西,或者,曾經有過什麼震懾了他們。這,和那第一起兇案有關嗎?
一般來說,橫死的人,特別是死得那麼兇的,靈魂會帶著強烈的戾氣和怨氣,總是徘徊不去。在這個案子上,有可能是在被殺的地點,也有可能是在拋屍的地點,換句話說就是在這個河面上。但既然這裡什麼也沒有,就說明魂魄會在被殺的地點遊蕩。
再想想,被害人被殺的地點和被拋屍的地點會是同一個地方嗎?又有誰敢在開闊的河面上行兇?何況現在的金水河雖然結了冰,但並不結實,在河面上行動,隨時可能落到冰窟之中。警察們是在做了保護措施、也使用了減小壓強的工具才敢在冰面上行走的。
對這一切疑問,以及現場的具體情況,他並不知情,要等弄來警方的調查報告才好確定。
最方便的方法當然是找到那受害者的魂魄,問清當天的情況,然後就能理清線索。可惜這種和平的情況並不常有,他遇到的魂體沒一個肯合作的,而那個死在冰面上的女人甚至連氣息都找不到。做為一個法師,他和警方破案的著眼點不同,但卻同樣陷入了困境。
第一起兇殺案對警方來講是非常難以調查,畢竟一到冬天的晚上,河邊的行人幾乎絕跡,找到目擊證人的可能性非常小,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