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力瞪大眼睛,支援著不至動它一下,他知道,眼中允溢著的眼淚否則將會簌簌滴下。
朦朧中他直覺地感到關口那幾個查驗路引的官兵,正在用無限憐惜有同情的目光凝視住他,似在說:“可憐!這十五六歲的大孩子,竟然萬里間關,浪跡天崖,誰知道他將要路死在那一條荒野溝渠之中?”
他忽然轉身,感到雙目一陣酸澀,終於眨動眼皮,兩道熱淚爬下腮邊,滾跌在腳旁,他閉之雙目,吁了一口氣,長嘆一聲,輕喚道:“爹爹,原兒來了,你在那裡?你在那裡?你在……”
他似乎隱隱地覺得,天宇中有極大的回聲在耳邊響:“你在那裡?你在那裡?你在,”他任由淚水奔流,驀地邁開大步奔向都難以臆測的旅程。投入冷風殘暉之中。
信陽縣,原稱信陽州,一再改屬,洪武十年五月,降為縣,直至七年之後,方再升為州,目前是縣,屬汝寧府管區。
他午夜落店,住在城北一家“義陽老店”內,一宿無話,平安無事,他卻怎知武勝關南殺人滅口的事已發生了。
一早,天候惡劣。從五更初起,空中烏雲密佈,罡風呼呼,又開始陰霾四合,將有風雪了,他換上寒衣。穿上老羊皮外衣,戴上兜耳風帽,連口帽都掩住,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大地,背起包裹,手持三尺長的短竹棍出店走向帳房。
櫃檯旁,倚立著三名大漢,一身短打扮,腰帶上插著連鞘短刀。全是粗胳膊大拳頭的兇猛人物。
厚重的門窗旁,也站著同樣打扮的兩名好漢,敞開老羊皮大褂的掩襟,雙手叉腰左右分立,用他們那兇狠狠的眼珠,死盯住庭口走動的客人。
他鎮定地走向櫃檯,向掌櫃先生送上兩百文銅板後說道:“先生請結帳,小可要上路。”
帳房先生收了錢,用眼向倚在櫃旁的三大漢瞥了一眼,卻輕輕說:“小客官請便,敝店如有招待不周,尚請多多原諒,並希望下次再光臨。”
中原含笑客套幾句,轉身走向店門。
他剛轉身左手一名大漢忽然發話,聲音象老公鴨:“小夥子,等會兒。”
中原站住了,不介意地扭頭向發話人看去,那傢伙背靠在櫃檯上,雙肘撐住檯面架起了二郎腿,不住地輕輕搖著,用他那厲光暴射的雙眼,輕蔑地睥睨著中原,口角的嘲弄線條,看上去十分令人不舒服。
中原不在乎,對這種二流子半桶水的狂妄人物,沒什麼可怕的。他淡淡一笑向大漢說:“這位大哥可是叫我麼?”
“不是叫你又叫誰?”大漢撇著嘴說,口氣相當不禮貌,火藥味極濃。
“兄臺有何指教?”中原泰然地問。
“小夥子,你姓甚名誰?”
“對不起,出門人忌諱甚多,怒難奉告。”
大漢的腳不再動了,站正身軀,怪眼一翻,厲聲道:“甚麼?你竟敢不答?”
中原神色未動,伸三個指頭兒,旋動著手中短竹棍,若無其事地說:“咱們素昧平生,兄臺沒有理由盤問小可的本龍去脈,更用不著彼此難堪。”
大漢惡狠狠地欺近,橫蠻地說:“小子,你竟敢如此無禮地回話?”
中原向後退,他不願立即反目衝突,道:“老兄,小可是一過路客,彼此一無干連,何必生氣呢,少陪。”
剛後退兩步,後面已搶到一名大漢,抱肘交胸將去向堵住不懷好意地發出嘿嘿笑。
另一名大漢也歪住腦袋面含詭笑,雙手叉腰在左方一站,又擋住了另一去向。
先前發話的大漢,已迫近至五尺內,暴燥地叫:“小王八!你該打聽打聽你在對誰說話,真是大膽!”
中原知道,即使想忍,也忍不了多久!和這些無聊人沒什麼可說的,便暗中戒備,準備出手,說:“閣下究竟有何要事,要找小可盤問?”
“哼!問你的行蹤,問你的來龍去脈。”
“無可奉告。”中原直接了當地說。
“非告訴不可,我信陽五霸可由不得你。”
“如果小可不願說呢?”“笑話!你即使吃了豹子心老虎膽,也不會敢撩撥大爺火起。”
“小可豈敢撩撥尊駕的火?咱們彼此沒冤沒仇,沒怨可說,沒仇可結。”
“乖乖快回太爺的話,免得太爺拆了你的骨頭,日前湖北漢陽府的安天龍安大爺留下了話………”
中原一聽安天龍三字。便知麻煩果然來了,該是溜走的時候了!店中不能滅口,要滅也滅不了這許多。他留意退路,不等大漢將話說完,身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