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忙了。那些蜂巢都好對付,最後只有兩個人被蟄。
他們嘻笑著,在草坡樹陰下隨便就找到了些薄荷,放在嘴裡咀嚼幾下,捂在被蟄的地方,一會兒就好。
但好像少年刀郎要重了一些,一直疼。可當少年刀郎感到臉上疼以後,心卻不疼了,反而輕鬆了不少。
如果這就是山神的怒氣,那可太好了。
太陽終於高高地升起來了,它輕鬆地就把森林裡的霧驅散開。大山的孩子們決定去吃飯。
他們唱著山歌,穿過一片又一片的樹林,又穿過比他們還高的野草叢,沒人去理會那開得正豔的野花。男孩子嘛。
他們來到了一條溪水旁邊。
往年,這條溪水無比湍急,沒有人可以下去。甚至小夥伴們都不敢靠近,生怕它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就可能暴漲,一下子就能把人捲走,生生的摔死在溪水中林立的岩石上。連刀郎都不敢靠近。
有人親眼見過,有在溪岸邊吃草的水鹿,一下子就被捲了進去,連哀叫聲都沒有發出來,就悄然無息了。
這是多麼可怕的一條溪流,那時候山區裡經常下暴雨。
可是今年,這裡成了他們的天堂。
水變少了,水流變緩了,卻更加清澈,開始出現了大人巴掌大小的魚。這種魚過去只在下淡水河裡才有。
漢唐集團的人對土著的淡水魚乾嗤之以鼻,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可它卻是土著人的最愛。
小夥伴們放下揹著的大大小小的蜂巢。幾個小一點的夥伴乾淨利落地脫去身上的麻布,解開頭巾。
他們黝黑的面板在太陽下發亮。
他們故意大聲尖叫著,直接從岸上的岩石上跳進溪水中。
沒事兒,現在溪水可以直接看到底。水夠深了。然後他們幾反覆在水面上拍打。
這是為了把魚趕到溪邊。
少年刀郎用刀把一根較直的樹枝,削出個尖來,做成了一柄木鏢槍。又幫和他年紀相仿的同伴也削了一個。所有人中,只有他有一把刀。
那是少年刀郎足足用半籮筐山菌幹才從一個明人行商那裡換出來的。
少年刀郎一直以這把刀為驕傲,它很鋒利,大家都認為它可以直接殺死一頭大跑山豬。
可少年刀郎見過那些漢唐集團的那些人的刀後,頓時眼紅了,他知道自己的這把刀不應該叫刀。那些人很怪,有的把刀斜插在肩膀上的刀鞘裡,有的豎插在大腿外側的刀鞘裡,就是沒有人像他一樣掛在腰間。
他看見過一個漢唐集團的人隨手抽出一把刀,沒太用力就劈開了一個椰子。天哪,少年刀郎的刀連椰子的殼都劃不破!
他一定也要有,他可以用一整籮筐幹山菌換,不,兩籮筐!這個願望被他深深埋在心裡。
他要先給阿妮換那個鏡子。
少年刀郎和夥伴慢慢走在溪邊,遠遠地看著那些魚漸漸地靠近岸邊,啃食些岸邊的青苔。
刀郎努力調整自己的視線,那些野蜜蜂真厲害,現在他眼眉上的包還沒有消下去。
倆人看準了後都投了出去鏢槍,還好都叉中了魚。只不過是刀郎的鏢槍只叉中了一條,而同伴叉中了兩條。本來是刀郎最擅長叉魚的。
隨後,他倆繼續不停的叉魚,直到覺得夠吃了。
他們在岸邊挑了幾塊平一些的石頭,把它架起來,在下面生起了火,把魚頭斬去,丟到溪水裡,讓它順流而去。魯凱社人從不吃魚頭。
然後把魚放到石頭上,耐心地等它變熟。小夥伴們看著魚身上起泡時,開始往上面灑鹽,不過比以前灑的少多了。
說起來奇怪,那幫子人的鹽越來越鹹不說,還越來越白。過去要灑很多,現在只灑一點點就夠了,誰也不知道為什麼。但只知道這是好事。
小夥伴們把自己拿的乾糧放到一起。其實大家的乾糧都一樣,都是用香蕉葉子卷的小米飯糰子,裡面什麼也沒放。如果他們成年了,那裡面會夾肉,比如跑山豬、鹿及猴子等的肉。
但大山的孩子還缺了肉嗎?大山會賦予他們一切,除了鏡子。
很快魚肉燙熟了,大家飛快地吃著,很快樂。
但一個小夥伴不經意地一瞥,他高聲叫起來,喊道:“你們看,那山崖上有山菌!哈哈,那些河口雞地裡的人一定會換給我們更多的鹽!”
誰都知道,河口雞地的人,換貨時比明人行商給的更多,卻不知道為什麼社長,阿巫卻說他們比明人行商更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