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向她絮聒上一回,大概也就不成問題的了。她這麼一想時,覺得此事已經得到一個解決,心中很是歡喜,忙向二老和楊繼新去報告,他們當然也是暗暗的歡喜。不料,第二天到了八九點鐘的時候,還不見錢素玉走出房來,但大家並不在意,都以為她大概是患了病,睡倒在床了。只有蔣瓊姑,卻已暗暗的生驚,想:我這姐姐,比不得我,她的身體是十分強健的,從來沒有見她生過一回病,今兒怎麼會睡倒在床呢?莫不是她昨天口中雖說不惱,心中卻是著惱到了萬分,因惱而氣,因氣而病,倒也是常有的事。倘然真是如此,那事情可就大了,也可就糟了。當下也不向大家說什麼,即皇急萬分的向著錢素玉的房中奔了去,口中連連的喚著:“姐姐,姐姐你怎麼啦?莫非病了麼?”然而盡她把喉嚨叫破,也聽不見錢素玉的一聲答應。再向房中一找時,更瞧不見錢素玉的一點影子。她這顆心,不禁怦懺的跳動著。同時,也有些恍然了,姐姐大概為了昨天的那件事,對著我們很是不快,所以竟是不別而行了。果然,在她這們作想的時候,就在桌上找得了一封信,信中只是很簡單的幾句說話道:
盛意良足感。弟妹伉儷間愛情甚篤,姐不欲以第三者闖入其間,致蹈攘奪之名,因決意遠瞳避嫌。妹幸弗復以姐為念,他日或尚有相見之時也。呂祖師所貽姐之飾物一包,挈帶不便,即以奉贈。蓋姐隨身攜有現銀,益以身負薄技,倘遇睏乏,不妨鬻技餬口,固不虞資斧之有匱乏耳。
不及而別。伏維珍重。此清瓊妹青及。
姐素玉留言
蔣瓊姑讀了這一封留言以後,不禁泫然欲涕,暗想:該死,該死,這完全是我把她逼走了。
但她的睥氣也真是古怪,既是對於這樁事不大願意,何妨明明白白的對我說出,我決不會去強迫她的,她又何必要不別而行呢。同時,復又想到,錢素玉雖是有上些隨身的武藝的,但終究是一個姑娘家,象這麼孤孤單單的獨個兒走出門去,而且沒有一定的目的地,到底帶上點危險的性質。
倘然真的鬧出什麼大亂子來,那是我害了她了,在良心上又怎麼交代得過呢?她一想到這裡,立刻發生一念,既由我把她逼出了門,必由我把她拉了回來,方才對得住人家。倘然我竟是找尋他不著,也只好拋棄了我的丈夫我的家庭,在江湖上流浪著一輩子了。蔣瓊姑把這個主意打定以後,忙先回到自己的房中,收拾了一番,然後提了一個小小的包囊,來到堂屋中。楊繼新和那二位老人家見了,不免都覺得有些詫異,忙向她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把這個小包裹提到了這裡來?
你也找到了你的姐姐麼?“
蔣瓊姑即把錢素玉不別而行的事說了一說,又拿那張留言遞給他們瞧,他們不禁都怔呆了。
隨又聽蔣瓊姑說道:“我如今要去尋找她了,待我尋找到了她,依舊要把她拉了回來的。”大家不免更是一怔,楊繼新便先開口道:“你要去尋找她,這個意思果然很為不錯,但她又沒有告訴你的去處,在這人海茫茫中,你又從那裡去尋找她呢?不要在你自己的方面,倒又弄出什麼亂子來了。”蔣瓊姑一想,這一句話倒也說得不錯,但立刻又給她想出一種相當的理由來,可以抵制住這句話。便忙說道:“不,你不知道的。她在這留言上,雖不曾說出她的去處,但她平日和我談話,總說浙江新安是我們的故鄉,可惜從小就離開了那裡,不曾知道得是怎樣的一個情形,他日得有機會,定要回到故鄉去看上一下的。所以,我如今只要向著上浙江新安的這條路上追蹤而往,定可把她尋找到。一把她尋找到,就拉了她回來,還會有什麼亂子弄出來呢。”楊繼新見她的話說得頭頭是道,倒也不好去駁斥她,然仍是放心不下,便說道:“既然如此,不如由我陪伴著你一同前往,總比你單身獨行要好上一些。”他把這話一說,蔣瓊姑倒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並道:“唷唷,你是一個文弱書生,又能在路上幫助得我什麼呢。不要是我單身獨往,本來沒有什麼事情出的,為了和你一同前去,要加上一分照顧你的心,反而弄出了什麼亂子來,那才是天在的一樁笑話呢。”這倒是很實在的幾句話,然楊繼新終究是一個男子漢,聽了未免覺得有些難堪,並很為慚愧,頓時把一張臉都漲得通紅,也就默然不語。然而要蔣瓊姑一個人孑然前往,在二老這方面看來,終究覺得有些不放心,便又想來阻擋著她。可是蔣瓊姑已不象往日的柔順,這時候把那小包裹向著肩後一背,並向二老拜了幾拜,算是行了一個告別禮,即頭也不一回的,邊向著門外走邊說道:“在這種情勢之下,我是決意要尋找我的姐姐去了。倘然二位老人家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