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右腿自脛以下沒有了。山顛與藍家大門,不過一百步遠近。眾紳士僅聽得虎嘯,尚且嚇得無可奈何了,此時都親眼看見那虎,其視耽耽的蹲在面前,如何能禁得住心頭的恐怖呢?更如何敢跟隨藍辛石徑上山顛去呢?出門走不到三五步,就不敢向前了。藍辛石似乎已明白了眾紳士害怕的心理,即回身教兩個苗蠻子立著不動。獨自一個上山去了。
紳士昂頭看藍辛石上山,卻不直向那點走去。原來這山間並不是尖銳的峰頭,一條山脊甚長。
藍辛石向左走上,走道離由虎有十來步遠的所在。那點一扭身軀,就立了起來。伸直了那蛇矛也似的尾巴,往左右嫋動了幾下,前往下一屈伏,就顯出要對準撲過去的神氣。只見藍辛石將又柄在山脊上一頓,接著厲聲喝道:“張三,不得無禮,快前來與我比武。”旋說成將身體緩緩的蹲下,左膀伸直,叉尖對著那虎。那虎甚是作怪,一聞藍辛石的喝聲 應聲就把那要撲過去的姿勢改變了,那條 蛇矛也似的尾巴,也隨著出了下來,抬頭注視叉尖,好像思索甚麼的樣子。好一會工夫,突然仰面一聲大吼,這吼聲一出,憑空從山背起了一陣狂鳳,只颳得山中的砂石飛揚,樹上的枝葉紛紛且墜放風正颳得起勁,眼都不能睜的時候,那虎已扎將過來。藍辛石不慌不忙的把雙尖一抖,那虎不曾撲過叉尖,後腳落地,前腳就根在旁邊的一個又尖上,張開血盆大口,因出銀街一般的掠牙,一口就要將藍辛石生吞下去的樣子。但是隔著鋼叉,模樣便再來得兇些,也咬藍辛石不著。只圓睜兩目,向藍辛石的面孔望著。藍辛石目不轉睛的,仰面望著虎頭。兩下與鬥雞相似的對絕了一陣,那虎才忽然一合口,就向藍辛石兩眼噴出唾沫來、藍辛萬這時瞪起兩眼,昂頭仰面,任憑那唾沫若在兩眼之中,和麵孔之上。比鐵砂子還厲害,只是咬緊牙關,眼睛也不外面孔也不動,儼然雉陽城上的雷萬春。據知道其中情形的人說,藍辛石若在這時候。或被虎一聲大吼分了神,或因受不起那口唾沫,動了面孔霎了眼,都要算是藍辛石輸了,性命就斷送在虎口了。這一吼、一撲、一噴,便是那虎和藍李石膏斗的法,這三件法寶嚇不了藍辛石,此後就輪到藍辛石使法了。
藍辛石當下受過了那一口唾沫。慢條斯理的拿右手用羅巾,在臉上一揩。往回間紛好了羅巾田出右手來。這時候就快極了,只一伸手便扣住了叉柄,再將兩手上了一翻。若是尋常四條腿的虎,前兩腳怕在叉尖上。經這們一翻,虎的身軀十九被翻在地,虎的身軀既救回倒,叉的中尖正對著虎的咽喉,自有不登時了帳的道理。誰是這隻白額協虎既只有一條,翻過去不得力,叉還不曾迴轉,這條腿已落在地下去了。原只有一條腿,這回一落地,叉尖與點即脫離了關係。那柏藍辛萬的氣力再大些,手法更快些,是這們回過去不得力,也是枉然。這一下沒將那虎翻倒,照例仍得和第一次的再鬥。藍辛石見一下不曾回倒,只得仍把鋼叉豎起來,如前又鬥了一遍,就因那點只一條前腿,反佔得多少便宜,叉柄一起,那爪便自然而然的枯落下來,第二次又不曾將虎翻到,藍辛石已滿頭是汗,情形好象有些慌急,正待又將鋼五豎起來,作第三次的決鬥,只見那虎不待用叉豎好,一口咬住叉柄,頭一揚、那六十斤重的鋼叉,已被拋去數文開外,跌落在山田之下。藍辛萬隻落得赤手空拳。眾紳士看了都著急異常。惟恐那虎趁藍辛石手中空裡沒有兵器的 時候,張牙舞爪撲過去、但是事也奇怪,那虎奪了鋼叉,並不乘虛襲擊,就是藍辛石也不因爭中鋼叉被奪,便露出驚慌失措的樣於,反比豐有鋼叉的時候,神氣來得安逸,兩下都似乎休息的模樣
只見扛小鋼叉的苗蠻,扛著小鋼叉向山上跑去。眾紳士以為必是上去幫助藍辛石與虎決鬥,都管這苗子捏著一把汗、因見他用肩扛著那把小叉,精神都像十分吃力,藍辛萬用大一倍的鋼叉,尚且打不過那虎。何況這苗子的小鋼叉?只是見這苗子奔上山顛,並不與那虎打照面,那虎也不理會有人上山來了。藍辛石回身迎著苗子,伸手就把那小叉提了過去、苗子們跑下了山。眾紳士才知道,藍辛石早已逆料自己手中的大鋼叉要被那虎奪去,原來特准備小鋼叉等候補充, 藍辛石的鋼叉到手,那虎便登時變換了那休息的態度。那鐵槍也似的尾巴,不住的向左右搖動,渾身的斑毛,同時直豎起來,顯得越發粗壯了。又仰面朝天發一聲大隊 古人說。風從虎,雲從龍、確是一些幾不虛假的話、本來一點兒風聲沒有的,只那們一吼過去,也不知風從何來,但見滿山樹木,搖擺相拔的響聲,如大海中的波濤洶湧。膽量小的人,過了這種陡然而起的狂風,風中並帶著些腥羶的氣味,無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