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幽幽檀香的禪院花圃中。
隨著春意漸濃,夏兒懵懵懂懂地開始有了思緒。
“呵呵,沒想到師兄的東風竟給我送來這般可愛之物。若是今季無恙,怕是五月半夏時分,便能相見了…”一個好聽卻帶著些許懶散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可愛之物?是在說她嗎?夏兒心中一跳,莫名所以得,開始有些期待五月的到來。
春雨綴著細膩流蘇,隨風而來,潤物無聲。
落了地的種子,喝水、呼吸風、沐浴陽光、吸收養分…
終於,長成。
夏兒感覺到一股靈氣瞬間充滿全身,隨著一呼一吸的悸動,她輕輕躍起,翩然紛飛著撥動了一絲一寸的空氣。
“…好一個飛天舞,果然輕靈出塵,”那個好聽而又懶散的聲音再次響起。
夏兒迫不及待地側身回眸,只見木質迴廊邊,那倚著柱子半坐半躺的男子,手持清茶,眼角盈盈逸笑,丰神灼灼而華。
“你是誰?”
“我的名字是伯淏(hào),能親睹花精誕生,這世上怕也沒幾人了…”自稱伯淏的男子笑著說。
夏兒愣愣地望著自己這一世第一眼見到的男子,心間“撲通撲通”地跳動,擾得她不知所措。
這之後,夏兒哪裡都沒有去,只是日日呆在小院中,看伯淏下棋,看伯淏品茶,看伯淏翻閱那一本本她根本不認識的繁複書頁。
有段時間,伯淏一度以為這半夏草的花精迷上了漢字,興致勃勃地要教她識字書法。
用了半個夏天的時間,夏兒跟著伯淏認認真真地修習完了整整一本詩經。
其實,夏兒一點都不喜歡書法,也不喜歡記那些複雜的漢字。
之所以會學,只因為她眷戀極了伯淏教她寫字時、握緊她手心的溫度,以及那好聽卻透著懶散的聲音,一遍一遍,為她唸誦那動人的詩句: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歲月綿延而靜好,年華卻短暫而有限。
轉眼,夏已將盡。
小小的花精,只有一季生命而已。
在花期將盡之前,夏兒須將自己的花粉散落出去,無可抗拒,這便是自然的法則。
被東風吹拂著帶離禪院,夏兒最後一幕看到的,是伯淏仍在院落中找尋她的身影。
此刻,夏兒終於明白,那長久以來在她心中盈盈滿溢的,便是這芸芸紅塵眾生中,參不透、看不破的情殤…
“…如今夏兒職責已盡,可精靈之力卻也隨著花粉一併散去,曉唯姑娘請你幫幫我,”夏兒語氣凝噎,柔柔眼眸中淚水晶瑩,“夏兒真的,想再見他一面啊…”
雨勢將停,間歇著落下的最後幾顆雨珠敲著玻璃窗,滴答,滴答,彷彿天神落下的眼淚。
曉唯此時已經有些生不起氣來了,“你說的要我幫你,是怎樣個幫法?”
“夏兒自己僅剩的力氣只能維持生命,需要憑藉曉唯姑娘你帶我回到那間禪院…”
“就這樣?”
“……”夏兒低下頭避開曉唯的眼神,再次抬頭時眼眸中已不退縮,“曉唯姑娘,就是這樣而已…”
“那,只要你答應決不再做之前那種事,我就幫你,如何?”曉唯眼中突然冒出興奮不已的光芒。
“真的嗎?”夏兒激動不已、轉悲為喜。
“當然是真的,”曉唯握住夏兒的手,鄭重說道:“你的故事如此執著感人,真是聞者心酸、聽者落淚,我怎麼忍心袖手旁觀呢?”
看著那邊幾乎要抱在一起的一人一花精,玄束和子泉皆是滿面抽搐。
“咳…”玄束調整好表情,揉了揉太陽穴,“曉唯,你真正想去湊熱鬧的原因是什麼?”
“參觀、旅遊、踏青,還是遠足?”子泉毫不掩飾臉上笑意。
參觀、旅遊、踏青、遠足?這不都是一回事嗎…曉唯無奈撇撇嘴,“你們說什麼啊?我明明是帶著崇高的信念、為了成全美麗的愛情而甘冒風險的!”
“……”玄束和子泉相視無語,各自起身,洗澡的去洗澡、擦地的繼續擦地。
“等等!”曉唯趕忙拉住離她比較近的玄束,“我之前說得那個絕對是主因,只不過…”
“只不過?”
“難道你們都不好奇嗎?不想見見那個叫伯淏的人、親眼看看他到底有多好,才連花精都動了塵心?”曉唯臉上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