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
“爸,我對不起你。”石梓斜著臉說,他是不敢看宋父的臉。
“爸不怪你。”宋父有點動情,“是我們宋白福薄,你沒有錯。”
‘你和媽是不是搬過去跟姐一起住,這樣對姐也許會好些。“石梓說。
宋父說:“找個時間我跟宋雙商量再說吧。你也別太難過。贊之這幾年是有些不像話了,我就有預感,我曾想找他談談,誰知道會那麼快。”
從宋家出來,石梓去了宋白的墓地。下了多日的雨總算停了,天空也晴朗了許多。海水正在上漲,波濤拍在岸邊的礁石上,發出陣陣巨響。墓園就在海邊的一塊山地上,石梓坐在宋白的墓前,由於消瘦,臉上沒有一點氣息,彷彿已經變成座石雕。容棋給他打電話,容棋說:“今晚舉行漢州之歌比賽,你有沒有空去?”
“如果一首歌真能把漢州的形象改變過來,那真是太好了,以後我們就天天唱歌行了。”石梓說。
“梅市長本來要來的,但我一直聯絡不上他,你還是來一下吧。”容棋說。他知道,只要石梓願意,下一步不出任書記就出任市長了,以前他跟石梓聯絡不多,從現在起得加強一下了。
“我去了也是《漢州之歌》,我不去也是《漢州之歌》,讓他們唱吧,但願真能唱出一個新的漢州來。”石梓說。話語中透著傲氣,透著冷酷。
秋天的太陽徐徐落下,接近海面時成了一個紅紅的球。海鷗將落日團團圍住,聲聲呼喚:歸去,歸去!
容棋沒能讓石梓出席,覺得今晚這個比賽好像缺些什麼,但缺什麼呢,他又無法說得清。愣過一會之後,他又往梅初山家裡打電話。
“我正要問你們要人呢,老梅這兩天都不見影子!”曹捷在電話裡毫不客氣地說。
下午容棋曾給她打過電話,她當時只是說:不在家。現在居然衝他發火了,梅初山不回家跟他有什麼關係呢?誰授權讓他幫她看著梅初山?真是莫名其妙!
梅初山兩天不回家,也沒有給家裡打電話,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曹捷開始以為他忙,她自己也在為整理新房裡的東西忙,第一大中午沒見梅初山回來吃飯,也沒有接到他的電話,她竟然破天荒地沒有給他打電話,她以為他下午會給她打電話,最遲晚上也會回來,但還是沒有他的訊息,她終於忍不住給他打電話,但手機關機。呼司機,司機說今天市長沒有坐他的車,也不知道市長在哪裡。她再給政府辦打電話,主任、秘書都說他們也在找市長。曹捷就有點急了,但她毫無辦法,她也沒有估計會出事。第二天下午容棋再次給她打電話,她按捺不住發了火,但火發過之後,面對著寬闊的大廳,她突然感到一點點悲涼,這毫無道理,悲從何來,剛搬進來的新房子,裝修得不算豪華,但也非一般人可比,傢俱也都是目前先進水平,僅是屁股下坐的這套紅木沙發,據說就得3 萬多塊錢,在漢州,老百姓可以換一套房子了。可是她真是感覺到一種揮之不去的悲涼,這種悲涼像一張無形的網,輕輕地裹在她身上,任她如何掙扎,那張網就是掙不脫,她有點氣憤,恨不得大聲呼喊,可是又喊不出來,好像在做一場夢,一場噩夢。她突然想起胡雷,便馬上打了胡雷的手機,胡雷問“是誰”,她有點生氣,人真不是東西,兩天不到她家裡去就忘記她是誰了,她沒有說出自己的大名,而是直接問:“你知道老梅去哪裡了嗎?”“不知道。”胡雷說著就掛機了。她狠狠地將電話扣下去,心想你個胡雷下次看你還進不進我的家門?這時,外面有汽車停下的聲音,她大喜過望,以為梅初山回來了,忙跑到陽臺上看,她首先看到的是斜對面蘇麗家的陽臺上蘇麗正站在那裡看什麼東西,由於住在同一小區,兩個女人經常見面,但從來不打招呼。此時,曹捷跟蘇麗的目光對視一下,然後順著蘇麗的目光往院子下面看,看到的不是梅初山平常坐的佳美,而是兩臺帶警燈的車,車像是公安局的又像是檢察院的,她討厭檢察院的車也噴得大紅大紫的,梅初山就從來不坐檢察院的車,今晚怎麼坐檢察院的車回來?她一眨眼睛,車上已經跑下來一群穿制服的人,樣子顯得很緊張匆忙,哪像是送梅初山回來的?一種預感襲擊著她,她抓著陽臺扶手的手開始打顫:莫非……
漢州之歌比賽經過近兩年的籌備,終於拉開了帷幕。
梅初山沒有出席,肖遙還往他不支援方面考慮,並不知道他已經被抓起來,抄家的公安檢察人員正在他家忙乎。
容棋坐到觀眾席上,心猿意馬地望著正要上舞臺講話的肖遙。他最近考慮清楚了,等杜贊之的事告一個段落,看看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