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嘉說:“我們還回省城去,還像過去一樣。好不好!”
以前,莊嘉在省城裡為她租了一間房,每月給她300 塊錢的生活費,邢芳是耐不住寂寞才提出找工作的,她怎麼可能再回頭過以前那樣的日子?
“我在漢州已經有男朋友了。”邢芳說,“我想盡快結婚。”
這最後的晚餐莊嘉吃得不是很好,他要好好折磨折磨她,反正已經是最後一次了,但自己不爭氣,沒多久就不行了。心情不好,什麼事都不會幹得漂亮。
想說的話說了,不想做的事也做了,邢芳彷彿完成了重大使命一般,顯得輕鬆了許多,她穿好衣服就要走,無論莊嘉如何要求她,她都不答應。莊嘉悲慼地望著她離去,在她將要順便帶上房門時,他總算不忘記說上一句話:“什麼時候遇到困難再找我,我還是幫你的。”
“謝謝。”邢芳的聲音輕輕地從外面傳進來。
這天晚上,莊嘉睡了一個好覺。跟邢芳的關係徹底解決了,他反而感到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輕鬆。男人在失戀之後就應該考慮做事。他自己這樣想。第二天早上,當市政府辦的秘書給他打電話,說梅市長問他早餐怎麼安排時,他說:“如果梅市長有空,我就跟他見個面。”
梅初山與莊嘉共進早餐談論的話題是官場腐敗,他們都狠狠地歷數當今社會的種種醜惡現象,而忘記自己是什麼東西了。現在有個怪現象,同層次的人在一起總拿自己的黨來攻擊。梅初山將自己不得做市委書記的原因歸結為沒有後臺,他說,現在密切聯絡群眾除非為了登報紙上電視,要想提拔就得密切聯絡領導。這其實毫無新意。莊嘉是漢州人,但每次回來找的都是書記,他這個市長有點傲氣,別人不主動找他他可不輕易親近。這次莊嘉回漢州,杜贊之不在,梅初山就大大方方跟他交流一回。
“你可以搞一些活動,到時我鼓動省領導來看。”莊嘉說,在他情場失意的今天,梅初山這樣熱情接待他,他確實希望能為梅初山出點力,“最好是現在趁杜書記不在家,做出成績效果就不一樣。”
梅初山沉吟著,半晌小心地問:“搞水利行不行?搞其他工作週期長,也不容易出效果。”
莊嘉說:“行啊,怎麼不行,只要場面大,現在不是冬修水利季節嗎?你只要組織好,我鼓動一個分管農業的副書記副省長下來看看。”
梅初山激動起來,他彷彿看到省領導正站在高高的堤慢上,看著萬人冬修水利的場面,彷彿看到了省電臺對漢州市冬修水利的報導,看到了省報的通欄標題:修水利為人民——漢州市冬修水利現場直擊。“組織現場不難,反正現在我們也在修水利,無非多組織一些人,關鍵是省領導能不能來。”梅初山說。
莊嘉說:“只要省領導有空,我想是沒有問題的,省領導也經常下基層,只是去哪裡的問題。”莊嘉說到這裡停了一下,做出下決心的樣子,“我做做工作吧。我畢竟是漢州人,幫漢州出點力,尤其為梅市長你出點力,是應該的事。”
梅初山吩咐秘書準備了兩籠大螃蟹給莊嘉帶回去,還親自讓政府辦公室派車送。
莊嘉回到省裡第二天即給梅初山打電話,說省領導已經同意他的建議,決定下來看看,讓梅初山儘量準備好一點。梅初山的血液沸騰起來,他馬上召集分管農業的副書記副市長及農口單位的領導研究,籌備全市性的冬修水利現場會,要求工農兵學商全體出動。
會議一開始就遇到了麻煩,分管農業的副書記也分管意識形態,他說,現在很難召開這樣的現場會了,場地不好選擇,資金也成問題。
梅初山有點不高興,他說:“我也不想搞那麼大啊,可是省領導要來看,總不能冷冷清清吧?”
副書記又說,機關幹部參加也沒有意義,他們不但幹不了什麼,還發牢騷。學生也不宜參加,上面有規定,不得隨便動用學生搞中心工作。
梅初山也知道,以前搞中心工作經常要機關幹部參加,機關單位買工具吃飯錢花了不少,最後還得請民工完成任務,學校也不少提意見,說現在不再是開門辦學的年代了。“漢州鎮能出多少人?”梅初山間。
市政府辦公室主任說,這得問問漢州鎮才行,現在的農民也不容易指揮了。
梅初山說:“”馬上給漢州鎮書記打電話,看他們能組織多少人,反正要搞得熱熱鬧鬧,千萬不要冷冷清清。“梅初山原來設想是搞全市性的,現在看來只能某個鄉鎮搞了,而且機關學校也不參加,他心有點涼。
政府辦公室主任問過漢州鎮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