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忿忿不平,不甘不願,即便他目光不是瞪著你,看著也讓人心驚。
鬼差猶存著凡人的心,做的時間長了,總會覺惻隱不忍。無怪乎鬼差流失率那麼高,看多了不是麻木不仁地投胎,便是倉皇逃避去跳槽。
“我希望蘇毓能當鬼官,這樣他才能陪在我身邊,長長久久。”心中溫暖的避風港,即便再投胎也不一定能再遇到。
席德靜默半晌沒再言語。
我嘗試地問,“可以嗎?”
他緩緩開口,“那……你想讓他當什麼鬼官?”
什麼鬼官?為何到處都問我這個?
鬼差?鬼吏?鬼使?還是其它鬼官?似乎何種答案都不對勁。
“我不曉得。”
“七七,蘇毓是我千年來唯一改變命運的凡人,你可知為何閻王每千年能改變一人命運?”
我不知他提起這話頭是何用意,惟有搖頭。
“因為地府事務總代理,也就是閻王,同你的鬼差一職相似,旁人畏之不及。”他淺淺勾起抹笑容,“千年一次的合約,約定了則必要做千年,否則魂飛魄散。”
“千年?”鬼差因跳槽而人手不足,閻王竟一做便註定千年。
“地府鬼官中除了小蔣,都不知箇中究竟。”他自嘲,“千年啊,若是沒找到繼任者,還有另一個千年,可誰又會貿貿然販賣千年時間?”
我心底浮現不詳的預感。
“於是每任閻王每千年都有一次機會,改變一人的命運,以達到尋人繼承其位置的目的。”他閉上雙眼,“千年前,上任閻王以我妻子的命運為脅,讓我入地府為閻王,歷經千年。”
“蘇毓在哪裡?”我醒覺了他的用意,問他。
他不答,“我大可同樣以蘇毓為交換,讓你與我簽下千年契約,以你的個性,自然會為他付出一切,如同千年前的我一樣。”
席德猛地站起,“幸而有個傻子,他自己願意簽下千年,困住自己。”
我看著席德走至我面前,“希望他比我幸運,你真能陪他永遠。”
……
有多貪心?
若能得千年相守就好了。
……
我從沒想過真能得千年相守,而且是在如此情境下。
“一千年了,我終於可以功成身退去投胎了。”席德繞過我走出門外,漸行漸遠,聲音愈輕,“蘇毓,聶七七,你們可別讓我失望。”
原本坐在旁邊看文書的鬼官來到呆呆站立著的我身旁,“這是我唯一一次讓你看到我死魂容貌的機會,你真的不抬頭看看嗎?”
“蘇毓!”我沒抬頭,而是直接撲入他懷中,將他緊緊摟住。
“好吧,”他嘆氣,“反正我也不是真的想讓你見到。”
一場豪賭
席德浮在半空中,注視著下方在茂密叢林中奪路狂奔的男女,他們身後是持著火把追逐的人群。很簡單的情節,不同部族之間不被允許的愛戀,逼得他們亡命天涯。
他曾經自以為是天底下命運最悽慘的戀人,現在才發現,各個空間各個年代這樣的故事反覆上演。
被包圍後的男子將女子護在懷中,女子也緊抓男子的手臂,淚水流淌成河。最終,他們還是被兩邊的族人強硬地拉開。拆散後的兩人臉上盡是絕望與不甘,等待他們的不是死亡便是酷刑。
這是每百年席德必要再翻看的記憶,他自己的關於生離死別的記憶,提醒自己,那個辜負了他的女子,也曾如此真心實意緊抓著他,依附著他,他們之間的愛不是他一個人的幻覺。
幾近自虐的行徑在蘇毓的一句話中揭示緣由,原來他也是個賭輸後不肯下賭桌的賭徒。他不放過的,不是她,是他自己,他竟是無法放下。
千年前,他由於是部族首領,以身破戒,罪加一等,被族人處死,而她面臨的是挖眼斷足的酷刑。
“你想救她嗎?”上屆閻王容顏妖異,穿著古怪,七彩的頭髮像堆雜草蓋在頭上,他吊兒郎當地丟擲一句,“我姓閻名王,我能給你這個機會。”
當時的席德,甚至不知閻王為何物。
××××
“何事勞得閻王大人大駕光臨?”蘇毓瞥了眼端坐在他算命鋪前的席德。
“叫我席德吧,我不姓閻。”他打量著算命鋪,“在這算命?真是閒情逸致。”
“這可是門學問。”
“哦?怎麼說?”席德問他。
“即便信口胡說,也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