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沒有了生氣的虞半生身前。在他前方的小臺上抓起一枚玉符,又抬頭望了望已經幾個月未曾動彈一下的虞半生,又唧唧的叫了一聲,可是虞半生仍是絲毫不動。這小猴子才放棄,回頭把那枚玉符送到了葉小竹的身前,舉到頭頂,一副給葉小竹看的模樣。就是這個時候,那小猴子仍是在不時的回頭朝著虞半生望去。
這一隻小猴子並非是什麼珍奇靈獸之類,只是一隻尋常山林當中四處可見的尋常小獼猴而已。或許只是看它機靈非常,虞半生才會將它一直帶在身邊。虞半生一聲馴養了滿山的異獸,可是致死卻只是帶了這一隻尋常小獼猴而已。雖是機靈,可這小獼猴卻仍是不明白生死之事,或許在他看來,虞半生只是真的還在沉睡之中。
將玉符握在手中,這玉符的質感溫潤,入手清涼,葉小竹莫名的在腦中構想起了當時虞半生在這玉符之中留言之時又是何等模樣。隨後便將神識沉入其中,便聽到了虞半生生命最後一刻所留下的這寥寥數言:“吾虞半生,逍遙半生,苦修半生。前半生逍遙,修為卻進速非常。後半生苦修,修為反倒無有寸進。人或笑、或嘆、或悲……吾卻從未在意。人人皆欲修真,得自在永生。世間修士千萬萬,築基者百里無一,金丹者萬里無一,更不消說元嬰、分神乃至更高,可有幾人達至極致。雖有言大道萬千,殊途同歸,可實則其萬千大道不過一脈相承,本就是一途,何來殊途。吾平生所願,便是體悟天道,得真知,獨闢蹊徑,另創一條通天之路,以惠天下修士!奈何吾天資有限,垂暮之期,才稍有所悟,已晚矣……少年之時,吾孤身入蒼梧派,現隨身之物已盡數留與蒼梧派中。收徒二人,一人中途離我而去,期望盡廢。幸得瀕死之際又得一徒——葉小竹,此子秉性堅韌,悟性更勝於吾。著一書——陰符經。小徒已盡得其中玄妙,吾亦死而無憾矣。吾自小徒處得紫蘊魂晶千枚,集畢生積累,制傀儡一具,取名‘餘生’,乃平生傀儡之術大成之物,自信乃靈界之中難尋之至強傀儡!上古既有寄魂於傀儡之法,吾亦研習許久,但見此玉符,亦知此事不成。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或虛度,或忙碌,四千七百年,此生已無眷戀。‘餘生’便留於小徒葉小竹,做一念想罷了。另靈獸袋中有靈獸天君王蟾一頭,吾驅使多年,多有辛勞,且還其自由。其腹中寶物,也一併留於王蟾。此玉符與吾之肉身且勞小徒一併送回蒼梧派。吾去矣——”
葉小竹神識從玉符之中抽出,卻見到那小猴子正像個人一樣的坐在虞半生身前,這裡那裡的胡亂扣扣撓撓,十分無聊的模樣。時而朝虞半生望上一眼,嘰嘰叫上一聲……
第三七七章 逝者已矣
伸手,朝著那小猴子一招。那早就無聊至極的小猴便屁顛屁顛的跳了過來,順著葉小竹的手臂爬到了葉小竹肩膀上。
虞半生一生數千年,最後卻只是在玉符中留下了這麼寥寥數言。
葉小竹收起了玉符,又取過了放在虞半生身前的靈獸袋,傀儡餘生,最後才朝著虞半生的肉身拜了三拜,便將其肉身收了起來。
下一刻,葉小竹已經駕著遁光飛了出去。同時傳音給了門中的諸人,將事情大體說明白,便離開了神霄派。
此前有那方水書之言,今又有虞半生的玉符留言。都相互印證了虞半生與蒼梧派之間的確並非是外面看去的那種敵對關係,這寥寥數言之中幾次提到蒼梧派,足見其對其牽掛。加上其最後的要求,葉小竹便決定在第一時間完成他的這最後一個願望。
孤身一人疾速飛行在高空之中,身上沒有任何的防禦,冰寒凜冽的勁風颳在臉上,猶如一把把的小刀子一般。此時葉小竹的心中一時間感慨萬千,可是卻又抓不到一個真正的什麼念頭。混亂,是葉小竹的腦中少有的混亂。生前何其強大,如今卻就這樣不聲不響的死去。
那肉身散發出的淡淡香氣,正是高階修士壽終正寢正常死亡之時會和出現的檀化現象。活了數千年,最後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孤獨死去。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葉小竹不知道這個答案,以往他也沒有想過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只是拼死拼活的為了自己和幾個親近之人的“活著”而活著。
……
沒多久,葉小竹便飛到了距離其餘任何門派都稍遠的地方,便停了下來,將虞半生的靈獸袋取了出來,放出其中的天君王蟾。
天君王蟾乃是虞半生的本命靈獸,虞半生的離世,它自然是第一時間的發現,一現身便是悲天哭地的一聲悲號。相對於人,妖獸仍是更為簡單直接一些,當其心中苦悶悲傷之時,便會絲毫不去掩飾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