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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秦淮鬥豔初辦時,藏嬌樓也曾見過血,事後那些試圖不正當競爭的青樓,都被無情打壓下去,再也沒有出現在第二年的鬥豔上,自此後就再也沒有發生那種事。
只是這一次,遠不是‘不正當競爭’幾個字可以解釋的。所有知道那件事的人,心裡都同時出現兩個字——警告。
這是策劃那三百三十萬兩銀子的人,在警告所有的人,不要多管閒事。
陸小鳳迎上來,沉聲道:“死了七個,全是先前找過我的人。”
毋庸置疑,這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
驚慌的姑娘們很快就被守衛攔住,各自退回自己的居所。
已經進了藏嬌樓,一旦離開就視為自動放棄鬥豔資格,青樓裡的姑娘哪個不是苦命的,這裡的人雖都是紅牌兒,平時看著連樓子裡的老鴇都要賠小心,可是在這種關乎整個青樓的事裡,稍知道分寸的就知道退不得,再紅的牌兒也恃不了這個驕。所以再如何惶恐,姑娘們還是都乖乖退下去。
死去的人被齊齊擺放好,雪白的棉布顯出些柔媚的味道,襯得上面的血色更是觸目驚心。
陸小鳳輕輕把棉布掀開,邊說道:“兇手極為兇殘,顯然有故意恐嚇的意思。”
死者漸漸露出來,東方眉尖忍不住顫了兩顫,覺得胸腹間很是翻湧,他有些嘲弄的想,自己顯然一直高估了自己,以為這些年的經歷已經足夠應對所有的事,可現在看來,這世間依舊有許多手段,能讓他覺得無比難受。
想象和真實看見,果然永遠都有著看似輕巧,實則不可跨越的鴻溝。
西門吹雪察覺到他的不適,轉頭看了他一眼,隨意道:“你如果轉過頭,並不會有人輕鄙。”
對於這樣難得的顧憐,東方暗想著自己需不需要感激涕淚,過了半響連自己也覺得那等虛偽行為極為噁心,便只輕聲說了實話:“也許這樣說有些殘忍,但是因為這件事吸引了許多江湖人,確實對秦淮鬥豔、乃至我玉玲瓏閣有些裨益,而我既然決定要利用這一點,自然需要習慣這等事。”
西門吹雪聽罷便扭過頭,再不說話。就像他練劍自然就要適應殺人,想得到就必須付出代價,這是很簡單的道理,並勿須故作婦人之態。
讓一個人死有很多種方法,最不引人注目的自然是下毒,而像西門吹雪這樣的人則只需要一劍,快得連血也看不見,最是乾脆利落。最殘忍的莫過於千刀萬剮,這卻也不是尋常人能有的手藝。
死的七個姑娘並沒有佔到這三點,她們只是被殺死後,又毀了衣服外每一點可以看到的肌膚,猙獰的創口外翻,再不復原來美麗的樣子。而這無疑正是對待她們最狠的手法。
就是死去,也不會有哪個漂亮的女人,能容忍自己死得如此不美好。
……
“七個人中起碼有四個是別的勢力來試探我的,我想不想交十萬兩銀子的人並不少。”
陸小鳳緩緩開口,即便被人利用試探,即便他先前說過這些可愛的女人很可怕,但他也絕不願意看到她們以這樣的方式,變得再也不可愛,所以現在他的面色很沉。
屋中的另三個人都沒有回話,陸小鳳繼續道:“人已經死了一刻,有一個姑娘睡不著往外看了一眼,才發現掛在樓外的屍體,接著被吵醒的姑娘們往窗外看,才接二連三發現更多的屍體。”
忽然轉頭看向東方,陸小鳳問道:“我記得你說過,秦淮鬥豔的花舫由各個江湖勢力維護安全,那這裡的守衛都來自哪裡,你能不能一一說出來?”
東方輕輕搖頭,揮手止住了陸小鳳的發問,解釋道:“樓內的人並沒有花舫的複雜,丫頭都是出自我玉玲瓏閣,院內守衛是南明堂的人,院外的人來自平安王府,而各個閣樓裡,姑娘們可以帶五個隨從。”
西門吹雪對這些事都並不太關心,他只是注意到,東方總是習慣於說‘我玉玲瓏閣’而不是‘我們玉玲瓏閣’。
“五個隨從?”陸小鳳不解的看向他。
東方輕聲解釋,“來的都是紅牌,讓人伺候慣了的,而且各個樓裡競爭激烈的時候,也需要有個智腦隨即選擇競爭方案,所以五個隨從並不多。”
陸小鳳苦笑,“就因為你那個不多,事情查起來又複雜了許多。”
東方敲了敲桌子,平和而冰冷的說道:“如果我們是把她們關起來讓她們送死的,那自然一個隨從都不給她們。可是你要弄清楚,我不管那個人選擇鬥豔地點收勒索金是為何,我們這裡只是鬥豔,江南各地青樓宣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