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鄭善行苦笑道:“盧兄,你出外已久。可能有些事,你還不清楚,其實當今陛下屢屢想要提拔李勣,但是李勣總是敷衍了事,就當一會兒左僕射,然後就立刻辭去了。現在天天請病在家,據說有一年多都沒有上過早朝了,每日在家不是釣魚,就是打獵,從不過問朝政。”
王玄道眯著眼道:“當初玄武門事變前。太宗聖上曾也親自去請過他,但是他不為所動,他既不是秦王府的舊臣,又不是皇室宗親,而且過往的種種,太宗聖上怎麼敢將此等重任交付給他。”
盧師卦臉露鬱悶之色,道:“可若不是他們兩個,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一個能夠戰勝長孫無忌的人了。”
三人說著,忽然發現好像少了一人,不禁都看向韓藝,只見韓藝坐在圍欄上,雙手合十,彎曲著大拇指,輕輕敲打著嘴唇。
“韓小哥。”
鄭善行輕聲喊道。
韓藝一怔,詫異的望向鄭善行。
鄭善行道:“你在想什麼?”
韓藝笑道:“我在感謝我們的張中丞。因為我覺得我確實有必要,去了解下滿朝文武了。”心裡卻道,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勁的多。目光往他們三人臉上掃過,道:“我們似乎還忘記了一人。”
“誰?”
“當今陛下。”
盧師卦愣了愣,嘆道:“雖說這人做了皇帝會因此而改變,但是本性難移,陛下的性格還是有些軟弱,若非如此,他恐怕也不會來找我們幫忙了。”
“不,我不這麼認為。”
韓藝搖搖頭,道:“想必你們都知道諸葛亮和劉阿斗的故事,扶不起的阿斗,並不是指阿斗無用,而是指他性格軟弱,他不敢對諸葛亮說不,其實劉阿斗非常聰明,因為他得到了善終,作為一個降主,這是非常難得,但是當今陛下絕非阿斗,不然他也不會急於爭回權力,而且陛下絕非我們想象中的那般無能。
當初諸王子之爭,何等慘烈,為何是偏偏當今陛下坐了上去,我有一個朋友曾對我說過一句話,永遠不要將別人的成功歸於運氣。長孫無忌再強,他畢竟不是皇帝,就憑這一點,我們就有底氣去跟長孫無忌扳扳手腕。我相信你們答應皇上入朝為官,絕不會將所有的希望寄託在已故的太宗身上吧?”
盧師卦三人沉默不語。
這是肯定的,不管皇帝再弱,他還是皇帝,不管臣子再強,不過也是一個臣子。
盧師卦道:“可是若無朝中大臣支援,縱使陛下想開這口,也不知從何說起啊!”
韓藝笑道:“想必你們也聽說了,昨日陛下在朝廷上大發脾氣。我猜測這可能是陛下的一種試探,陛下想看看朝堂上有沒有辦法突破,想必結果你們也知道,陛下的試探被長孫無忌化解於無形中,沉默的朝堂讓陛下無所適從,他的手臂已經積蓄了力氣,但是沒有人接招,由此可見,朝堂上是無法突破了,那麼唯一的出路,就是把自己的後院給點燃,將朝堂拉到自己的家中,在後宮陛下就是絕對的控制勸,而後宮對於陛下而言才是最佳的戰場。”
三人聽得頻頻點頭,其實這一點他們也想到了。王玄道皺眉道:“你說的是廢王立武?”
韓藝點點頭。
鄭善行一手扶著額頭,道:“但是王皇后是一個無辜的女人,如果我們幫助陛下,那無異於對她拿起了屠刀。”
盧師卦道:“還有蕭淑妃,如今蘭陵蕭氏跟長孫家走的非常近,恐怕也難以置身事外。”
韓藝道:“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內,如果陛下要當家做主,首先肯定是要清理自己的後院,事情進展這一步,這已經是無可改變的了,她們作為陛下的妻子,但是卻與外戚同心,而非是與陛下,別說陛下不喜歡王皇后,縱使喜歡,陛下的後宮也絕容不下她們兩個了,爭寵只是一個幌子,下面是權力的爭奪,但凡權力的爭奪,怎麼可能不死人。”
盧師卦搖搖頭道:“縱使你說得有理,但是她們都罪不至死,但如果武昭儀成為皇后,她們和她們的族人,都會難逃一死。我只是覺得,如果我們從一開始就不考慮這些的話,那我們跟長孫無忌他們沒有任何區別。”
鄭善行點點頭道:“盧兄言之有理。我們幾個從出生開始,就享盡榮華富貴,受人尊重,入仕對於我們而言,也再簡單不過了,當不當這官,其實對於我們個人而言,差別並非很大,而且還會惹很多麻煩。我們做這一切,只是因為心中有所追求,我見過無數人都是懷著崇高的夢想,或兼濟天下,或為民請命,但是幾乎都在追逐權力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