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黑色的液體從夏辰兮的嘴巴噴出。
嘴角含笑,他已經完全看不見任何事物,連她此刻是什麼表情都看不見。可是,他能想象得到,她一定快哭了吧。
感覺她抱住了他,很緊很緊,他快不能呼吸了。他要告訴她:別擔心,我沒事。
可是……
柳依婷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是血!
黑色的血!
她緊緊地抱住夏辰兮,沒有哭,沒有叫,一瞬間她忘記了思考,沒有了思想。
她就那樣看著懷裡的夏辰兮,他的眼睛沒有焦點,黑色的眼珠染成了白色。
他伸出手,想去撫摸她的臉頰。手指碰觸到極寒的冰冷,比他的身體還要寒冷。彷彿被凍結了靈魂,夏辰兮閉上眼睛,手臂失去力量從柳依婷冰涼的臉頰跌落。
永遠和你在一起(2)
她的世界在那一刻霍然停止轉動。
老人立即扯去夏辰兮黑色的外衣,因為是黑色因此掩蓋了他早已受傷的部位,左胸大片黑色的血跡不斷的擴大,彷彿是一朵正在綻放的帶刺的黑玫瑰,妖豔絕美。
老人凝聚全身內力於掌心,掌心貼上夏辰兮受傷的位置,一股可見的真氣從老人頭頂緩緩溢位。
一滴汗珠滑落老人的額頭。
“相公。”少女蹲下,拭去老人額間不斷溢位的細汗道:“相公,讓我來。”
老人搖搖頭道:“不用,已經好了。”
他攤開手心。
滿手的黑血,一支帶血的銀針。
夏辰兮沒有躲過夏夢瑤射殺柳依婷的銀針,那根銀針扎進他的心窩,然而,他並不知道銀針有致命的劇毒。
******
辰王府。
蓮院。
微風徐徐,草木清香。
蓮花池池邊有四張椅子,椅子上分別坐著一位滿身綁滿繃帶的傷患。他們是被夏夢瑤廢去四肢的朱雀、天魂和蝶苒,另外一位是曾經在夏夢瑤身邊做臥底的鎮遠將軍左少弈。
他們望著滿池含苞待放的蓮花,寧靜祥和的氣氛在空氣中飄蕩。
明媚的陽光照射水面,蕩起一圈圈金色的漣漪。蓮花池裡蓮花搖曳,五顏六色的錦鯉歡快的遊蕩。
遠遠路過的人們可能都以為他們四人正在興致勃勃的賞蓮,但只要近身一瞧,便可發現他們的眼神楚楚可憐,極度委屈。因為他們保持這一動作已經一個上午,午時剛過也不見有人來送飯送水,此刻早已飢腸轆轆。
柳依婷的師傅和師孃暫住辰王府,他們四人的身體便有了重新站起來的希望,在老人高超的醫術下,四人的恢復速度異常迅速。
時間過的飛快,從他們的身體上可看出一二。
開始時,他們只能坐著椅子仿如雕塑般被強迫賞蓮;漸漸地,他們可以抬抬手抬抬腳依然在賞蓮;到後來,他們終於離開椅子重獲新生,可惜還得在蓮花池周圍做康復運動。
永遠和你在一起(3)
時間飛逝,光陰如梭。
夏墨兮重整朝廷。
柳延瘋癲成痴,卻因禍得福留下一條老命。
巧兒產下一子,但因自身罪孽深重,她把兒子託付給了柳依婷的母親杜念霜後懸樑自盡。有些人原諒了她,有些人不肯原諒她,但她滿足了,因為她的生命將由她的兒子延續下去。
杜念霜帶著柳延和巧兒的兒子回了老家,秦婉柔不願吃苦帶著柳雪婷回到孃家。
太后吃齋唸佛為自己犯下的錯在贖罪。
死去的人永遠不可能復活,人類更加無法重活一邊。用餘下的生命盡一份善心,為更多貧苦的人類送去一份溫暖的心意,那便是最好的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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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院。
夏辰兮躺在紫檀寒玉床上,閉著雙目,眉宇間似有柔和的光芒在流淌,他像一塊溫潤的美玉,靜雅清淡。
他彷彿在睡覺。
可是,他已經睡了兩個月了。
柳依婷坐在床沿,嘴角掛著溫柔的微笑,她就那樣凝視他整整兩個月,困了就睡在他身邊,醒了就望著他。
老人每天早中晚三次準時替夏辰兮把脈,然後再替柳依婷把脈。
阿朱會在老人把完脈以後,給柳依婷送上滋補的飯菜。柳依婷會很乖的吃下所有為她準備的飯菜,包括偶爾端給她的湯藥。因為她知道,她的腹中還有一個小生命正等著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