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著同樣的心思。
身為弟子的蝙蝠公子司馬繁已經這般厲害,那身為師父的封龍,又該是怎樣的強橫?
封龍做武林盟主的時候,從來沒有人能在他碧綠劍下走過百招。如今看來,那不過百招,還是封龍遮掩實力的後果。
除了白少情,還有誰敢挑戰封龍?
假如連新任盟主白少情也敗在封龍劍下,那麼,還有誰能挑戰封龍?
每個人,都在盼望白少情的傷勢儘快痊癒。
白少情卻非常清楚,他一點內傷也沒有。挨司馬繁那一掌,是在司馬繁功力散盡之後,和被不懂武功的粗漢打一掌一樣毫無關係。
他只是很累,說不出的倦意,繞著他,不離身的繞著他。
謝絕眾人的提議更換到最大的獨立院落暫住,他還是選擇了本來住的那間廂房。
白少情不許任何人靠近他的廂房。
他已是高高在上的武林盟主,一句吩咐下去,眾人如奉綸音,不敢有違。小莫委屈萬分,傷心地看著他,因為白少情這個命令竟然包括了他,他本以為自己應該繼續在白少情療傷的時候護法。
廂房附近沒有人走動,沒有人敢隨便打攪武林盟主的療傷。
寂靜的空氣讓人心煩意亂,白少情在房中靜坐片刻,就要出去,在附近緩緩踱一圈。
他負手在後,沉思著,旁人遠遠看了,都以為他在為武林大事憂心,其實他什麼也沒有想,只是因為心煩意亂,才要走這麼一圈。
踱過一圈,他又總要迫不及待地跨進廂房。
他不斷地來來往往,進進出出,每一次跨上門階,都忍不住用明亮的眸子盯著一點一點漸漸在眼前出現的廂房。掃過廂房中的桌子、椅子、床。
但封龍沒有坐在椅子上,他喝茶的杯子,沒有放在桌子上。
他沒有象上次那樣,大模大樣,可恨地坐著,猶如坐在自家屋裡,沒有悠然自在地端著白少情的杯子,猶如端著自己的杯子。
床上,也沒有任何被人動過的痕跡。
明亮的眸子黯淡下來。
一次一次。
一次又一次。
不但封龍,就連水雲兒、水月兒,也不見蹤影。
白少情不死心地來來回回,跨進房,跨出房。
他總有錯覺,覺得封龍就在身邊,看著他,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封龍的唇邊應是帶著笑意的,可恨、可惡的,以為算計了天下人的笑意,但又沒有不可一世的得意,只是雲淡風清的,淡淡一笑,似乎天下事於他,也不過是一場兒戲。
他總有錯覺,彷彿每次一躺下,就感覺身側躺著一個火熱的身子。封龍會直起身子,帶笑的眸子盯著他。他定又使那些邪門歪道的迷藥,那些旁門左道的魔功。
他總有錯覺,每次他一跨出這廂房,封龍就會出現在廂房裡,隨意地走動,坐他的椅子,坐他的杯子,睡在他的床上,隨意地擁著他的被子。
可他每一回來,卻總免不了一陣失望。
那不過是錯覺,真的是錯覺。
眾人都在仰仗他。
天極道長,地極道長,通智大師……他們不知道,他們的白大盟主,每次聽見封龍這個名字,都心如刀割。
他高高在上,已是武林盟主,已是武林的神話。
這不知是一個開始,還是一個結束。
站在高處,受萬人仰慕,就象飛得過高的風箏,被持線人鬆了手,再找不到起飛的地方。
越飛得高,越彷彿被人遺棄。
廂房空空,除了他自己,沒有誰的蹤跡。
封龍,封龍,你這個惡人!
你到底在哪裡?
這般折磨我,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橫天逆日功在體內奔湧,燒得他無法招架。
纏在心上的鐵鑄的蛛絲,嵌入心臟已經很深很深,他甚至起不了把它扯出來的念頭。
他被遺忘了,被封龍遺忘了!
封龍將他送上武林盟主的寶座,用千萬根看不見的針將在他釘在這個孤零零、冷冰冰的寶座上,看他的笑話。
讓他焦急不安,讓他欲哭無淚,讓他有苦說不出,讓他對著那寥寥幾筆的錦卷,幾乎快要發瘋了。
白少情低頭,狠狠揉著那不離身的錦卷,恨不得將它撕成碎片,燒成灰,讓風吹到天邊,永不復見。
他內力深厚,別說錦卷,就算銅鐵,到他手中,也片刻融為鐵水,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