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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股輕快之感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很快,慕念瑾的身子又恢復原樣,一如既往的孱弱,手腳彷彿被什麼東西束縛著,用不上力氣。
慕念瑾不解,這是怎麼回事?是她病殃殃的身子突然好轉了,還是說剛才只是她的錯覺?
慕念瑾正在思忖,這個時候二樓下來一人,是之前掏銀子的那個侍衛。
張勇道:“掌櫃的,備些吃食。”
梁掌櫃迎上去,“ 夥計待會兒送上去,張侍衛還要些什麼?”
“我家少爺不喜被打擾,我給少爺送去即可。你讓夥計送幾壺酒,再把店裡的招牌菜送到我們房裡去,今晚兄弟幾個可要好好喝一杯。”
梁掌櫃應下來,吩咐店裡的夥計準備菜餚。
張勇等菜餚的時候,和大廳裡坐著的李德成聊了起來,得知霓翠班一行人要進京獻唱,張勇來了興致,“我在西北多年,還未聽過崑曲,不知與北方的戲曲有什麼區別?”
李老闆並不吝嗇展示,他衝綠煙和朱玉娘招了招手,“你們二人開嗓子清唱幾句。”
李老闆此舉自有深意,他直覺那黑衣少年不是尋常人,是以存著討好黑衣少年的心思。
見不到黑衣少年,先討好他身邊的侍衛總是沒錯。
春櫻不在,大廳裡只綠煙和朱玉娘兩位戲伶。
綠煙走過去,毫不扭捏,唱了幾句《西廂記》。
她未著戲衣,也未有正式的妝容,然她唱腔纏綿悠長,軟糯流麗,加之她心有情郎,把自己的情思寄託在戲曲裡,如春日桃花盡數綻放,將戲曲中的情意表達的淋漓盡致。
寥寥幾句,可見其唱功精妙。精緻婉轉的戲腔飄散在大廳,讓人如痴如醉,彷彿雨天的冷意也被驅趕了出去。
即便張勇是個粗人,也忍不住撫掌誇讚,“太妙了!”
輪到朱玉娘時,她選了一出佳人被始棄終亂的曲目。
朱玉娘神情哀傷,紅唇裡飄出幽怨哀愁的戲腔,好似她就是戲中被拋棄的女子,滿心的愛慕與繾綣的情意不過是一場空。
適逢外面大雨嘩嘩作響,此情此景此聲,果真是悽悽慘慘慼戚。
可是,太過哀悽,容易讓人心煩意亂。
朱玉孃的聲音停下,張勇輕咳一聲,道了一句不錯。
朱玉娘臉色拉下來,“張侍衛這般反應,看來是更欣賞綠煙的表現。玉娘有何不足,還請張侍衛指正。”
察覺自己得罪了人,張勇急忙道:“朱娘子誤會了。在我看來,朱娘子唱功並無任何不足。你們二人一樣精妙。只是我是個粗人,這雨一連兩日下個不停,本就讓人心煩,方才又聽你唱些哀怨憂愁的戲曲,我心緒更加鬱悶低落。還望你諒解。”
朱玉娘難看的臉色並未好轉,張勇解釋了一通,可話裡話外仍然表明他更欣賞綠煙的表演,她究竟是哪裡比不過綠煙。
旁觀這一幕的慕念瑾,和張勇的想法一樣。
並非朱玉娘技不如人,兩人的表演各有千秋,然連日大雨,悽慘寒涼,眾人困在客棧無法出行,本就心情不虞,再聽一些哀怨的戲曲,更讓人覺得煩躁。
若要做一個選擇,慕念瑾也更喜歡綠煙纏綿爛漫的戲腔。
張勇離開後,朱玉娘譏諷的看向綠煙,“纏綿悱惻,嫵媚婉轉,你是故意當著張侍衛的面唱《西廂記》的吧!”
綠煙漲紅了臉,“我沒有!玉娘,你說話太難聽了!”
朱玉娘嘲弄的道:“你都這樣做了,還嫌我說話難聽?綠煙,俗話說一個戲子半個娼,你不會真以為有人不嫌棄你吧?不過是看你有幾分顏色罷了。”
綠煙氣壞了,“朱玉娘,你遇人不淑,我憐你可憐,這段時間對你多有忍讓,今日你不得張侍衛的稱讚,何必拿我撒火,我要撕了你的嘴!”
說著話,綠煙朝朱玉娘撲過去,兩人扭打在一起。
見狀,李德成大步過來,將兩人分開。
大庭廣眾之下鬧騰開來,李老闆臉色很是難看,“霓翠班的臉面都被你們丟盡了,還不給我回客房去,繼續留在這裡丟人現眼嗎!”
綠煙很是委屈,“是玉娘無理在先!”
李德成沒有順著綠煙的話說下去,此刻不管他偏頗哪一方,只會增加另一方的怒火,“行了,你們是霓翠班的一份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丟人丟到外人面前去,你也對玉娘動手了,你就沒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