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人選,看來還得去找李暮陽。
“清竹,你去請少爺過來。”雖說他現在迫於老太太的命令,夜裡不得不住在東院,但白天卻恨不得躲得離我遠遠的,免得我又冷嘲熱諷加發瘋。這樣一來,想要找到他也不容易。我不由想著,是不是我該收斂一點了,這欺負人也得細水長流不是麼,咱不能自絕後路啊。
十二 自作孽不可活(2)
我等啊等,等啊等。一直到太陽都偏西了,清竹才回來,臉曬得通紅。李暮陽卻沒來。
“看你熱的。人找到了沒有?”我又叫清菊,“趕緊給清竹倒杯茶過來。”
清竹喝了口茶,才說:“我算是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好容易才在原來太太的房裡找到少爺。”
“既然找到了,人呢?還得我親自去請不成?”
清竹愣了下,大概不明白為什麼最近我和李暮陽的立場整個顛倒了,我現在強勢得不像話。半天才小聲說:“人雖然找到了,但病了,所以……”
“病了?什麼病?禽流感還是瘋牛病?”我奸詐的笑,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
清竹當然不明白這兩種病究竟怎麼回事,反而清菊在旁邊插嘴:“少奶奶說的怎麼都是禽、獸之類的病呢?難道人也能得了麼?”
我噗嗤一笑:“你要能聽出來禽獸兩個字,還算你明白。”
清竹在一邊掐了清菊一下,讓她少說這些沒譜的話。又向我解釋:“太太過世多年,雖然那屋子常有人收拾,但一直沒人住。我是偶然走到附近,看門開著條縫兒,這才發覺人在那邊的。我進去看少爺就那樣伏桌睡著,臉色不好,似乎還在發熱。但少爺又不讓叫人,只說睡了一會兒已經好些了,讓我先回來,他馬上就來。”
“他倒真是個富家少爺,竟這樣嬌貴了!”我冷笑一聲。
“少奶奶,我說句話您別生氣。”清竹輕輕拉了我的胳膊,按我坐下,“雖然您受傷之後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了,但少爺也畢竟是您的……您現在對他未免也太……”
得,這一個個的,都慈悲為懷了,就我一個惡人。不過我也不介意,至少我不會心思鬱結病死過去。
“清竹,”我一點也不生氣,我還得開導這丫頭呢,“我對他是好是壞,這並不重要。當初對他好,也不見得他放在心上了,現在由著我的性子來,他也沒為難我。可見,有些事不是表面看來那樣,人活在世上,只要對得起自己的心就行了。我想起我的所作所為,並沒有什麼後悔之處,而他,若是毫無愧疚,又何至於此。”言外之意,李暮陽那是自找的,活該倒黴。
清竹聽了我這話,也不好再勸什麼,起身收了桌上殘茶。推開門要出去時,卻發現李暮陽站在門外。正如無數的狗血劇情一樣,我們剛才那些話,他該是全聽到了。不過,這倒正合我意。
“喲,四少爺來啦!”我瞥一眼他,叫清竹,“趕緊去新泡些荷葉茶來,給少爺清清火氣。”
清菊是我的死忠,完全沒有清竹的顧慮,此時大概只覺得有趣。果然,她不自然地低了頭,小聲說句“我去幫清竹準備”便飛快地出了門。
兩人走後,我咳了一聲,指著桌邊另一張椅子說:“四少爺請坐吧,別讓人看到了又說我不懂規矩。何況,聽說少爺您正在病中呢。”
他沒說話,默默地坐下。
真不過癮吶!欺負這種半死不活的傢伙都沒有什麼成就感。不過,我也別挑三揀四了,抓緊機會好好享受下落井下石的快樂吧。於是,我站起身來,學著電視劇裡那些奸角的樣子走到他身後,抬手按著他的肩膀,湊到他耳邊。
“對於問心無愧的人來說,永遠不會明白‘錯過’這兩個字的分量。”我微微一笑,“你說對吧?四少爺。”
這是我的切身體會。祖母去世六年了,而我的愧疚和自責從未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有分毫減輕,這種感情,在最後時刻陪在祖母身邊的我的兄長是絕不會有的。人對未做力所能及之事而產生的悔恨總是難以消散的,尤其當這事再無法挽回的時候。
如我所料,他的臉色更加蒼白,嘴唇上的血色都幾乎褪盡了。
“你也不用這樣,不是還有林姨奶奶麼?你們那深情厚意真是令人羨慕啊。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當初你把放在林姨奶奶身上的心思稍微分那麼一丁點給陸紅葉的話,她也就不會孤孤單單的死掉了。真是可惜,明明她對你的好連林彤都比不上呢。你知不知道,她最後……”
“別說了!”李暮陽突然扶著桌邊站起身來,有些踉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