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正是當初整理好、讓靳宓帶進京中的證據,雖然那些頭面人物自然已經看過一遍了,但是為了將審訊進行得名正言順,靳宓又隨身捎回了這些東西,以備上堂應訊時用。
隨著我呈上證物,堂外的圍觀群眾又開始疑惑地低語不止。
我暗自笑笑,又說道:“大人請過目,最上面的乃是我們私下去詢問懇求當鋪掌櫃所得的入庫物品清單,正是李家典當物品之日的。而這清單上並未有任何玉佩或相近之物,可見李術所說的李家為銷贓而典當太后陪葬之物,根本是無稽之談。”
看那京官細細看過
第一章清單、微皺了眉,縣令似乎開始有些坐不住了。
“大人,”我趕在縣令開口前,又繼續說道,“而關於李術其人,民女尚知道一人可以證明他實乃背信謀利的小人。”
“嗯。”京官暫時放下手中幾張紙箋,略抬頭吩咐道,“傳此人進來問話。”
此話一出,立刻有兩名衙役出門傳靳宓入內。圍在門口的眾多百姓也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靳宓今日倒還算人模狗樣的,不僅穿戴整齊,而且慣常的痞子無賴表情也收的很好。乍一看上去,我都幾乎要相信那是一良善青年了。
“草民靳宓,見過大人。”
京官點點頭:“你可認得李術其人?”
靳宓迅速答道:“認得。草民與李術自幼就同在李家,相熟得很。”
“哦?那你說說,他這人品性為人如何?”
“這……”靳宓先是裝作略有為難的樣子,隨後嘆了口氣,答道,“草民本不該隨意道人長短,但這人確是個自利小人,並無絲毫品性可言。草民的月錢就曾經被他偷去數次,要不是一次偶然撞了個正著,草民恐怕至今都不明白怎麼銀子月月漸少呢。而少爺的物品,也總是缺東少西的,草民就曾見過李術拿著少爺的骨扇去典當,只不過念著多年的交情未曾告發此人罷了。”
他一口氣說了許多,聲情並茂。我看著靳宓高超的演技,覺得心情極為暢快,可再看看在一旁陪坐的縣令,那臉卻陰的快要滴出水來了。
我更樂,待到京官揮手讓人帶下靳宓,又向我提問時,我才好容易收了笑,回道:“大人方才問李術陷害李家的緣由,這事卻說來話長了。”
說到此,我突然有些笑不出了,轉頭看看李暮陽,他卻對我淡然一笑,點頭示意我儘管說下去。
“大人,這事要追溯到數月前……”
我從頭將大少奶奶如何悖德,李家如何不願聲張、又如何被劉老爺誤解憎恨、反而給自己惹上了禍患這些事情細細說了一遍。末了,又說道:“大嫂故去後,她一些遺物——包括當初為劉少爺所繡的荷包都被我差人送給那丫鬟香杏留作念想,方才已經呈上,另有願作證劉老爺時常往來縣衙的幾名衙役、獄卒的名單也,請大人過目。”
我最後幾句話聲音已經極大,外面的喧譁聲實在是越來越響,連拍驚堂木的聲音都幾乎蓋過了。直到京官皺了眉吩、咐衙役整頓秩序,那些圍觀百姓才漸漸安靜下來。不過,用腳趾頭都可以猜到,他們現在肯定滿心歡喜,都豎直了耳朵等著聽更多更刺激的八卦新聞呢。
畢竟不是自己家的禍事啊,能這麼興奮的圍觀取樂。我該抱怨這是劣根性呢,還是該嘆息古代的娛樂活動太少、把好端端的良民都逼成了這樣呢?
不過,圍觀百姓的聲音雖然漸漸弱了,但那堂上京官的神情卻絲毫沒有恢復最初的波瀾不驚。
反正他讓我抬頭了,我索性正大光明地冷眼看著他的眉越皺越緊,眉間幾乎擰成了個川字。
“大人!”縣令終於再也坐不住了,躬身行禮稟道,“大人切莫聽這些刁民一面之詞,那些……”
“住口。”京官的聲音突然響起,依舊不十分嚴厲,但卻充滿威嚴。然而他並未移開目光,重又翻閱了一邊我方才呈上去的證據。
許久,他終於抬了頭,淡淡道:“這些東西我已看過了。有用的,不過是當鋪當日的入庫清單罷了,其他的仍是可以假造。而當初作證李家收贓之人也不可信,他的證據更不必提。現在兩面各執一詞,本官還要細細查驗、提審相關人員,以免誤判。”
說到此,他轉頭瞥了頗有些戰戰兢兢意思的縣令一眼:“不過,無論如何,收受賄賂、徇私枉法、妄圖屈打成招、逼死老弱百姓,這些罪證可是確定無誤的。王大人,依本官看,這些日子你便先待在府中好好反省,待到本官將此事稟明吏部尚書大人再做定奪。”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