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而最妙的,就是人家那個正室夫人性子好、不會像我一樣和她一般見識。
我正想著,突然聽李暮陽問:“你不問我們今天談了什麼?”
“哎?”我回過神來,對他撇嘴:“誰稀罕問,我才懶得聽那些能讓人把牙都酸掉了的肉麻話。”
他自然未曾料到等來的是我這麼一句不著調的話,一時氣結,半天方悶聲說:“好,你今日不問,日後也別纏著我旁敲側擊來打聽才好。”
我見他一副明明鬱悶卻裝作不在乎的樣子,覺得十分可愛,忍不住將臉埋在被子裡偷笑起來。
笑夠了,這才稍微正經些說:“我不問,一來是因為我相信你們既已將事情說清了,自然不會再有什麼糾纏,我問不問都是一樣;二來呢,也算是我這個人自私的心理吧,我可不願日後咱們一吵了架,我就想起今天你和舊情人依依惜別……”說到這,見他神色又有些不快,我忙改了口:“你別急,我不開玩笑就是。總之啊,我希望林彤只存在於你我的過去,而不再與咱們的未來有什麼牽扯,所以,只要知道她現在過得還好,其他的事情,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我說話時,李暮陽一直看著我。待我的長篇大論說完了,他輕輕舒了口氣,慢慢笑起來:“日後,她與你我,再無關係了。”
他的笑容雖然坦然,但其中仍夾雜著一絲幾不可察的苦澀。
也是,即便知道了真正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是誰,但要徹底切斷與過去那段歲月的聯絡,怕是任何人都不能完全無動於衷吧。
何況……不僅僅是林彤,到此為止,算是和過去的一切完完全全的道了別。過去在重溪的老宅、少年的時光、在牢中離世的祖母,還有那段曲曲折折的官非,都已經是往日煙塵,再不須回首了。
我仰面躺在床上,腦海裡忽然浮現出當初在家時看過的老電影,《亂世佳人》末尾,斯嘉麗那句“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喂!”我側身推了推李暮陽,“我想起來啊,我家鄉那邊的書中寫過很多曲曲折折的故事,我在讀書的時候,總是琢磨著,書中那些人要麼逢凶化吉,要麼百折不撓,只是不知道這些事情要是放在了現實中會如何。依我看,說不定這一回,我還能切身體會一次,這倒也算賺回我背井離鄉的血本了。”我這人向來是信口胡說,又處在這麼個沒人能管制我的境地,因此言語上更是不假思索。
李暮陽默默瞪了我一會,翻身背對了我,一言不發。
我暗自笑笑,湊過去,在他耳邊小聲說:“彆氣啊,我可沒開玩笑。”想了想,又說:“人生百年,大多人都是平庸而過,一世也難得什麼起伏跌宕。而你我雖不及王侯將相一般生於終生之巔,放眼波瀾壯闊,可如今經了這許多曲折世事,也算比尋常百姓更多嚐了些苦樂滋味。我想,待到數十年後再回首今日,大約也是一樁樂事。”
今日之坎坷,放到了多年之後,便只剩感觸、懷想罷了。這一方面是我的真實感想,另一方面,我說了這些也是為了略微排解一下某人的鬱悶。
果然,他聽完了我的歪理邪說之後,雖仍無什麼動作,卻淡淡笑了笑。我正要再去糾纏他一番,卻聽他輕笑道:“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幾個像你一般沒心沒肺之人了。”
看吧,我天生就是有把陰鬱氣氛變得喜慶的專長。
我心滿意足地躺回床上。本來還想再說些閒話給自己正正名,順便擠兌李暮陽幾句,可惜,或許是有些累了的緣故,不知何時竟然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外面天色已經大亮。我深深吸了口氣,嶄新而忙碌的一天一如既往的開始了。
不過,這回的忙碌比起過去可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首先,清菊出嫁就是半個月後的事情。這就意味著,我少了個幫手,並且多了要忙活的事情。然後,現在的宅子雖不大,但也不小,加上家丁丫鬟都還未全然熟悉新的規矩,結果便是日日都有幾件或者亂七八糟或者雞飛狗跳的事情要我黑著臉幫李霏去處理。而與此同時,鋪子裡的瑣碎雜事也越來愈多,我擔心李暮陽剛剛好轉的健康狀況再出問題,於是又不得不插手幫忙。總之,現在看來,我這人還真就是管家婆的命。
如此折騰到了四月初,事情終於告一段落。清菊嫁出去了,下人循規蹈矩,生意步入正軌、收入還算穩定。
我剛剛鬆了口氣,打算著過幾日養尊處優的少奶奶日子,這天一大早,卻突然來了個小丫鬟低眉順眼地賠笑問我:“少奶奶,方才清菊姑娘差我來請問少奶奶,下個月就是端午,咱們家的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