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找回來還可以賣錢,顧不得同老頭父子多說,連夜出去找驢,可是想時容易做時難,那頭毛驢早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他在漫窪野地裡找到天亮,驢毛也沒找到一根,天亮時分回到玄燈村,心中好不沮喪,想跟那老頭辭行,可是屋裡沒人,只有兩尊泥像倒在地上,看形貌與那父子二人頗為相似,催老道大吃一驚,方知是玄燈村中供奉的祖師像年久有靈,忙撿起屋中的幾根棺材釘,拿到手裡沉甸甸的,叩之冷然有聲,催老道識貨,心知那幾根棺材釘子不是尋常之物。
催老道尋思:“當年玄燈村的村民,用人皮紙演燈影戲,他們擔心人皮作怪,不知從哪找來幾根棺材釘,釘住放人皮紙的箱子,後因大意忘了封箱,致使人皮紙四出為祟,全村盡遭此劫,如今這幾枚棺材釘落在老道手裡,說不定往後有大用處。”當即收了棺材釘,背上天雷地火葫蘆,插燭般對那兩尊泥像拜了幾拜,覓路離開“玄燈村”,聽說河南饑荒戰亂,官兵和義軍到處殺人,去那邊是九死一生,只得掉頭往關東走,後來催老道避過風頭,又回到天津衛,仍舊在南門口擺攤說書,他的天雷地火葫蘆,燒人皮紙時耗盡了機括,裡頭裝填的火龍膏和硝石硫磺也沒了,空葫蘆已經不能再用。
催老道與巡河隊的老師傅相熟,他曾說天津衛在九河下梢,有伏龍之勢,自古以來水患難除,幾時見到天上雲霧有龍蛇之變,那麼在幾年之內必定會有場大洪水,到時水漫天津衛,將會淹死人畜無數,如果能夠提前找出妖氣所在,或許可以免去這場劫難,到時候用得上這那幾根棺材釘,從此將棺材釘埋在龍王廟義莊之下,由打清朝末年到一九五八年,中間隔了段民國,轉眼過去幾十年,只有郭師傅還記得此事,要對付糧房衚衕凶宅裡的東西,沒有催老道留下的那幾根棺材釘只怕不行。
解放初期拆除河龍廟義莊之時,郭師傅已經把棺材釘取出來,裹在油布包中,這幾年始終放在自己家的炕下,可問題是糧房衚衕凶宅裡的東西在哪,這麼多人找過這麼多次,也沒找出來,傳說白記棺材鋪掌櫃的凶宅埋寶,埋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他想自己一個人可做不成此事,得找幾個信得過的兄弟幫忙,於是讓丁卯去找李大愣和張半仙,商量對付“糧房衚衕凶宅”裡的鬼怪。
第十九章糧房衚衕凶宅
一
一九五八年持續的乾旱,幾個月不見半個雨點,海河旱得都快見底了,事有湊巧,直到陰曆七月十六,在三義廟和王串場先後挖出兩具乾屍,不知是不是旱魃,反正下起了大雨,挖河防汛的活兒全停了,郭師傅讓丁卯去找張半仙、李大愣,正好媳婦不在家,他包餃子備酒,想等那哥兒仨一同吃餃子喝酒,再商量凶宅取寶的事情。
自打家裡進了狐狸,灶臺上的年畫被毀,郭師傅心裡不踏實,他前兩天又請人畫了張灶王爺,包完餃子貼在灶臺上,倒不是為了風水迷信,家裡沒有灶王爺的年畫,總覺得少點什麼。
張半仙聽說吃餃子,很快就到了,二人坐在灶臺前閒聊。
郭師傅沒提糧房衚衕凶宅,他要等丁卯和李大愣到了,煮上餃子再說正事。
張半仙一眼瞥見灶王爺年畫,心下一驚,額頭上見了冷汗,問郭師傅:“灶王爺怎麼變樣了?”
郭師傅說:“不是舊畫,以前那張貼得年頭太久破損了,剛換上去一張,不值得大驚小怪。”
張半仙說:“郭爺,你可知每年臘月二十三灶王爺上天,前後一共走多少天?”
郭師傅說:“這你可問不住我,住平房的哪家灶臺上不貼年畫,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灶王爺我也熟,每年臘月二十三上天,大年三十兒回家,來回七八天,不定是七天還是八天,因為年有大年小年,小年走七天,大年走八天。”
張半仙說:“你看你也知道,請灶王爺得按日子不是,不到大年三十兒帖灶神犯忌諱,你的飯碗要砸。”
郭師傅說:“我不過是個撈河漂子的,整天跟浮屍打交到,這樣的飯碗砸了也不可惜。”
張半仙說:“砸了飯碗也還罷了,犯不上為這個發愁,可另有一個大忌諱,郭爺我再問你,灶王爺上天,走前門還是走後門?”
郭師傅說:“半仙你問得太歪,可把我問住了,我哪知道灶王爺走前門還是走後門。”
張半仙說:“我問的可不歪,本兒上有。”
郭師傅說:“這話也有本兒?那你說說,灶王爺走前門走後門?”
張半仙說:“灶王爺哪個門也不走,皆因門有門神,前門是懷抱雙鐧的秦瓊秦叔寶,後門是手執銅鞭的尉遲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