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
“泡桐樹苗;就是焦裕祿在蘭考種的那種樹。”說完;我就走了;再也沒有遺憾了。要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
29
繼芳的肚子已經明顯地顯了出來。按我的意思;她就別去生產隊上勞動了;保胎要緊。
可家裡總得有人掙工分呀;況且孩子馬上就要出生;添人進口的;總不能坐吃山空。好在現在是農閒時節;隊上也沒有什麼要緊的活;禮貴非常照顧繼芳;每天點完卯;她就可以回家歇著。可繼芳是一個閒不住的人;就算是在家也不可能躺在床上睡覺;總得找點事情乾乾。
我改造園子的計劃仍在進行中;甚至比以前更加緊迫了。這都是因為孩子即將出生;那可是我的孩子;得努力為他創造一個好一點的環境。此刻是冬天;我的主要任務是植樹。按照計劃;家前屋後我大概栽了一兩百棵樹。別看它們現在光禿禿的;像根棍子似的戳在那兒;在我的眼睛裡;園子裡已是枝葉繁茂;一派鬱鬱蔥蔥———這一美好前景是可以想見的。
這天;繼芳上工後不久就回來了。她的肩膀上扛著一捆樹苗。離得很遠;我就認出了是泡桐。雖然當地沒有泡桐;但有關的書我已經研究過很多遍了。
看繼芳累得氣喘吁吁的;我沒有責備她。
接過樹苗;我將它們扛到園子南邊的小河邊上;然後開始挖樹洞。繼芳也沒有回屋子裡歇著;我栽樹的時候她就在旁邊幫忙。二閨女、三閨女見有繼芳幫我;就帶著正月子跑到一邊玩去了。如今;幹活的新鮮勁兒已經過去;閨女們幫我基本上是迫於我在她們中樹立的威信;能偷懶自然是要偷懶的了。
我挖坑;繼芳分樹苗。我填土;繼芳扶住樹。我去河邊拎水準備澆樹時;繼芳就用鞋底將暄土踩踩實。我倆配合得很默契;栽樹的進度也很快。邊幹活我邊和繼芳說著家常話兒。
“樹苗錢給邵娜了?”我問。
“她不要。”
“不要也得給呀;不然下次怎麼讓人家幫忙呢?”
繼芳不說話了。我看了她一眼;說:“是不是家裡沒錢了?”
“家裡什麼時候有過錢呢?
”這倒是。我改造園子、增加產出的計劃目前還沒有什麼收益;不僅沒有掙到錢;反倒貼進去不少。貼進去的那些錢;按照老莊子上人的說法;是從雞屁股裡摳出來的。家裡養了幾隻雞;下的蛋捨不得吃;趕集的時候拿到成集街上去賣;換一點油鹽錢。那個“油”可是點燈的油;不是抄(炒)菜的油。平時抄(炒)菜根本就不放油;也基本上沒菜可抄(炒)呵。
老莊子上人的日子都是這麼過的;這麼對付的;除了點燈和吃鹽巴就可以不花現錢了;也沒有現錢可花。這不免是一種惡性迴圈;日子於是越過越窮;越窮就越是不思改變。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