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
“國王陛下身體如何?”在大衛三世奢華的寢宮外,雙目通紅的老宰相拉著一名王宮治療祭師,低聲詢問。
十多天前,海軍大敗,全軍覆沒的訊息傳回,大衛三世氣急攻心,原本的小病變成了大病,幸虧搶救及時,沒有出大問題,但自此後,大衛三世精神愈發差了,時不時會暈厥過去,偏偏在三天前,又傳來了一個噩耗,陸軍也遭到了重大失利,不僅光復的數座城池被南軍一一奪取,作為偏師的蘭洛德集團也被徹底殲滅。
蘭洛德是大衛三世最為寵愛的侄子,有勇有謀,文武雙全,並且充滿英雄夢想,這一次對南方的作戰,自告奮勇地前往了前線,大衛三世一開始想著,南方那個國家封閉在靈寂森林不知道多少年了,也不會太過強大,對此到也是支援的,權當讓蘭洛德去鍍鍍金,之後可以大用,但誰知道,戰況會忽然間急轉直下?更是有誰想到,繼海軍之後。陸軍也會敗得如此之慘?
又是心疼最疼愛的侄子,又是對王**力的損失跌足,大衛三世的情緒如此劇烈變化,病情不加重就怪了。
可大衛三世畢竟是國主啊,在現在這種糟糕的情況下昏迷不醒,卻是讓下屬們難辦不已,這位剛強雄主太過強勢了,沒有人敢於在他不願意的時候去觸動他的權柄,連王子們都不行,更別說臣子了。因為那是取死之道。
現在王國方面損失如此慘重,說實話,已經沒辦法打下去了,無論是中央的大臣還是地方的貴族,即便是不說,希望停戰的也佔了大部分,可是,是繼續戰爭還是議和,在大衛三世昏迷的情況下。根本沒有人敢於做主,這對一個國家來說,是何等糟糕的事情?
也就難怪荷爾科特這麼焦急地詢問大衛三世的身體狀況了。
治療祭師面色凝重:“國王陛下的身體已經衰弱到了極點,但暫時來說。生命還無恙,接下來是受不得刺激的了,如果……”
沒有說下去,荷爾科特自然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呆了呆,但旋即吸了口氣,有時候。即便是國王,在需要選擇的時候,也是不夠分量的。
“能夠進去看望國王陛下麼?”
治療祭師雖然不是非常精通政治,但在宮廷這麼多年,基本的察言觀色還是沒問題的,聞言愣了愣,隨即嘆了口氣,讓到了一邊。
荷爾科特朝治療祭師點點頭,推開門,進入了國王的寢室。
大衛三世的寢室一如他晚年的風格,奢華、貴氣,到處是鑲金飾銀,古董名畫作風雅,服侍他的也都是俊美的宦官和美貌年少的侍女,但此時,那位如同獅子一樣壯碩的國王,卻是面色灰敗,躺在床上,只能靜靜地望著天花板。
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靜。
但和大衛三世太過熟悉的荷爾科特卻知道,這份平靜之中,是一種絕望,這種絕望在大衛三世的一生中只出現過一次,那就是西征西瑞格利特王國,卻在關鍵戰役時病倒的那一刻,只是,那個時候大衛三世絕望的是從此將再沒有那樣好的機會實現瑞格利特帝國的再現,現在,他卻是在絕望自己即將消逝的生命。
“荷爾科特,你來了?”看到王國宰相,大衛三世眼中的絕望卻隱藏了起來,他就像是寧死也要守住自己財富的巨龍,瞪著對方,彷彿自己還是那個英姿勃發的強勢君王。
荷爾科特忽然有種悲哀的感覺,這算不算執迷不悟?
他知道,大衛三世其實早就知道王國的弊病,只是這個剛愎自用的君主一直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統治居然是如此讓人憎恨,更是不願意去改變,進而影響到他的享受,昔日銳意進取的君王,其實早就墮落成了享樂主義教徒,民生的疾苦與他何干?他死後,哪管洪水滔天?
是的,君王是自私的,但君王的自私也是有其界限的,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有其界限,違背了這個界限,遲早會遭到反噬。
君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為父母,君視臣如草芥,則臣視君為仇寇,擴大到統治者和被統治者也一樣,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天生的奴隸。
龍脊十二城的分裂自立,這一次王國和南方國家戰爭的先勝後敗,都有這個因素在其中。
可惜,到了最後,這位君王選擇的依舊不是王國,而是自己。
荷爾科特忽然間一陣輕鬆,原本的負疚感減輕了許多。
“是的,陛下,我來了。”荷爾科特平靜地回答。
“有什麼事情?”
大衛三世一副威嚴的口吻,若是之前,荷爾科特可能會下意識被唬住,但現在,只覺得大衛三世無比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