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乾嘔了半天,才坐了起來,道:“我吐了……我在那通風口,看著他們,我吐了,他們一直在殺,殺,殺……我在吐,吐到沒有東西可以吐,還是在吐……我想下去殺了他們,可我不敢,我不敢下去,我看到了,古劍也在那些人裡面,他的武功比我厲害,我不是對手……我怕了,我怕我自己,也成為這地獄宴會中的一個犧牲品……”
“那場地獄宴會進行了了兩個多時辰,最後,那密室之中除了那六個男人,已經沒有活人了……忽然,他們停了下來,然後五個人一起走過來,跪在他們用人血洗澡的池子邊緣,然後古劍站在他們面前,口中念著好像是一種我聽不懂的語言的咒語,血池之中不斷傳來血流的聲音,我看到,一個圖騰從那裡面升了出來……是一個血色的圖騰,上面,是一條蛇,還有一個太陽,另外有一個飛翔著的怪鳥……他們不斷的說著什麼,好像在祈禱什麼,我看到那圖騰上,似乎有什麼黑氣閃過,之後古劍帶著他們一起跪拜……最後,他們完成了某種儀式,便離開了那個地獄般的密室……”
“蛇,太陽,怪鳥的圖騰?”蘇鵬聽到這裡,忽然想起了自己懷中,在千眼沼澤深藍色殭屍身上得到的那個五邊形令牌,這兩者間有什麼聯絡麼?
“然後呢,你逃出來了?”蘇鵬調整一下思緒,看了一眼謝安,繼續對他問道。
“我進去了……我當時還剩下一點僥倖,想看看是不是能救一個人出來,會不會有活口……可是我不該下去,不該下去的……”
“你妹妹……”
“是的……我妹妹……我在血池之中,發現了一個人體的斷足……那斷足腳踝上,有一個鈴鐺……那鈴鐺,是我母親給我妹妹帶在腳上的……我妹妹年少時體弱,母親便求了一個法鈴,帶在妹妹腳上,讓她可以踩陰鬼,可是,我竟然在血池之中斷足上,看到這鈴鐺……”
謝安的精神似乎已經崩潰,在那裡喃喃說道。
一絲壓抑的感覺從蘇鵬心中傳來,他已經知道怎麼回事了。
蘇鵬此時,臉上近乎表情,心中卻湧現出一種抑制不住的憤怒。
這已經觸碰到蘇鵬心中最下面的底線了。
蘇鵬自問,自己不是個好人,也不是個壞人,只是凡人,行動的目的是為了利益,之前為了工作,他不是沒做過一些腹黑的事情,但是,蘇鵬卻不認為,自己是個沒有底線的人。
蘇鵬自己覺得,自己的底線已經壓得很低了,但是,即便再低,他的底線也沒低過一個名為“人的尊嚴”的位置。
人生在世,難免各種利益糾葛,有時候說不清誰對誰錯,只能認清目標,定下原則,分清道義,便可以知進退,而這原則,便是一個人的道德基準。
不到最後沒有其他辦法的無奈地步,蘇鵬絕不想殺人,但即便是殺,也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為殺而去殺,更別說為虐殺而殺。
但是謝安所描述的這個事情,已經超出了‘人’這個界限所能接受的,墮落到‘獸’的地步,甚至更甚之。
這已經是任何一個自認為人的人,所不能接受的了。
天空中響著悶雷,蘇鵬在雨幕之中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憤怒,道:
“你後來呢?怎麼會隱居在青山寨?又怎麼得到的紫霞門的信物鐵牌?”
謝安此時,一臉的悔恨,半晌,才回話道:“我當時萬念俱灰,本打算自己了斷在那地下密室之中,但我實在不能放下這份仇恨……我帶著那鈴鐺,逃出了古劍山莊,可是我的身體卻已經到了極限,昏死在一座古廟之中。”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我被一行人救了……救我的人竟然是江湖上極為有名的殺人名醫陸三平,當時,他正在處理幾具剛死的屍體,好像要做什麼換臉的實驗。”
“我聽了殺人名醫陸三平說,他在研究一種新的醫術,將剛死的人的臉皮剝下來,可以移植到另外一個人的臉上,我當時想到,我一定不能走,我要為妹妹報仇,讓古劍山莊慘絕人寰的事情被人所知,但我沒有證據,古劍也一定會追殺我,可聽到陸三平的話,我忽然湧現了決心,我跪下給陸三平磕頭,告訴他,我願意幫他做這個實驗,求他把我的臉,換成破廟之中死去那個行腳商人的臉,陸三平答應了我,他就用刀,把我的臉皮剝了下來……當時,我好痛啊……可是想到我的血海深仇,我便忍了下來……讓陸三平幫我換臉。”
“陸三平的醫術真的是極高的,他竟然成功了,我的臉被換了一張,成了現在的模樣……大概半個月後,我的臉便完全變成了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