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蘭德獨自立於城頭。
夜風一陣陣地吹過,捲起他的黑髮。他身上的衣服早在巨人化的時候就破損了,如今穿著的是冰火力量凝聚而成的袍服。長袍的下襬也在風中微微晃著,就好像真的衣料一樣。
以杜蘭德的洞察之力,可以看到城中各處爆發的規模小卻很激烈的戰鬥。樓房被破壞,燈火亮了又滅。破碎聲慘叫聲哭喊聲交織在一起。那些來不及——或者說,沒資格——撤到第三重內牆之中的人們膽戰心驚地躲藏在家裡,等待未知命運的到來。
杜蘭德早有命令,不得濫殺,更不可凌辱女人。但城這麼大,人這麼多,各式各樣的“誤傷”又會有多少?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無論如何,今夜註定是一個流血的夜。
這就是戰爭。
“……戰爭……”杜蘭德低聲喃喃了一句。
此時此刻,剛被攻破的第二重城牆,就在杜蘭德腳下;已被攻破的第一重城牆,在他身後;未被攻破的第三重內牆,則高高地矗立在前方。
杜蘭德站在城裡,也站在城外。
內牆之後,是拔地而起的萬米高塔,裡面藏著杜蘭德想要牢牢攥握在手中的秘密。
也許是學者本森的研究資料,也許是更多有關戰鬥法師曾經來過這個位面的證據和線索,也許會有一扇直接通往森德洛的位面傳送門也說不定呢!當然,這種可能性非常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大人,在想什麼呢?”蘇菲不知何時出現在城頭上,安靜地站在杜蘭德身邊,和男人一起看著城下持續進行著的戰鬥。
杜蘭德微微一笑,遙望那高聳的內牆,牆背後的高塔,還有塔頂那一點永不熄滅的白色光輝,說:“我在想著把那光輝背後的陰影,給揪出來。”
“哦……”蘇菲似懂非懂。
她偷偷瞟了一眼男人極富立體感的側臉,眨了眨眼,笑著說,“能多問一句為什麼嗎?您看,我的人生目標就很清晰明瞭——展現才華,實現自我價值,沒別的了!我連孩子都不想要呢……那麼,大人您呢?老實說,從本森的藏書室離開之後,您就變得讓我更加摸不透啦。當然,我本來就看不透您的想法。”女人半開玩笑地說,“大人您……到底想要什麼?為什麼那麼想去那聖塔裡呢?”
杜蘭德沉默了好一陣子,轉過頭來看著女人的眼睛。漠然說:“因為我想回家。”
“回……家?”蘇菲小嘴微張,俏麗嫵媚的臉蛋上滿是錯愕的神情。
在蘇菲眼裡,杜蘭德充滿神秘。作為杜蘭德的下屬,蘇菲希望能進一步地瞭解男人的想法,才能更好地施展抱負;而作為女人,她的本能也在驅使著她,去認識、去了解這個強大而神秘的男人。
可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杜蘭德給出的答案,竟是回家。
一個簡單到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根本沒有難度的事,對於眼前這個男人而言,竟然是人生的追求嗎?
他說的家又是指哪裡?
蘇菲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忽然發現自己平生第一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時白虎走上城頭,來到杜蘭德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說:“城主大人。”
杜蘭德已經恢復了平靜,淡淡微笑著問:“戰況如何?”
“這個……”白虎沒有立刻回答,臉色略有些猶疑,目光在杜蘭德身邊的蘇菲臉上瞥了一眼。
白虎並不認識這個女人,看起來,這個人類女人除了成熟嫵媚之外就沒有別的特點了。戰鬥力幾乎為零,倒是一雙眸子迷離又勾人,讓白虎本能地有些厭惡。
蘇菲笑了笑,很識趣地抱歉一笑說:“杜蘭德大人。白虎大人,我先退下啦。”
白虎愕然:“你認識我?”
蘇菲又是一笑,也不多說什麼,微垂著頭走到遠處。
白虎壓下心頭那一縷不怎麼舒服的情緒。定了定神,看到蘇菲走開足夠遠之後,才有條不紊地開始彙報:“城主大人。我們已經去過三大公爵的領地了,所有公爵的直系血親、精銳私軍、還有三大公爵本人,全都不見蹤影。我猜測第二重城牆中的所有精銳力量都已經撤入第三重內牆。”
杜蘭德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又問:“軍備、物資、還有糧食呢?收繳了多少?”
白虎臉色難看地說:“永輝給我們留下的軍備物資很少,能帶的都已經被帶走了,來不及帶的也燒光了。目前我們已經找到至少五個被燒燬的糧倉。大人,剩下的糧食已經不多了,我們的軍隊數量雖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