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雪深知,自己的這個劉姐姐雖然只是一介女子,但意志之堅,天下少有。她即說了回去用一根白綾,那用得就絕對不會是一根黃綾。
一把抱住劉姐姐,許若雪哭道:“我不許。你我即是姐妹,也是母女,你若因此而去了,我還怎麼活啊!”
劉姐姐長嘆一聲:“傻瓜,你攔得了我一時,還能攔得了我一世?”
抱著這柔軟的身體,感受著這身體裡那比鐵還硬的決心,許若雪心神大亂。劉姐姐以前的教誨,剛剛說的話,還有她此刻的決然,湊在一起,終於生生地擊潰了許若雪心中,那不知從何而來、因何而起,卻很濃很重的不甘不願!
她抬起頭,哭著說:“劉姐姐,你不要這樣,我從了,我嫁!”
“我許若雪以劍為誓,今生今世,我必嫁給那死道士,不離不棄,永無二心!”
……
伏在劉姐姐懷裡,許若雪哭了很久。
她心裡清楚,劉姐姐說的是對的。現實就是如此,她再別無選擇,只能嫁給那死道士。
其實,自那天晚上那個死道士趁她睡著了,做出那些事之後,她已經預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所以那次,她真得差一點就殺了他。雖然最終因為爹爹的緣故,沒能痛下殺手,但也在太谷縣殺了個屍橫遍野。後面在山洞的那一晚,她氣的是那死道士竟敢趁人之危,強迫於她。至於他做的那些事,她倒不甚在意——反正不是第一次了,有什麼好氣的。
正是心中模模糊糊地有了這樣的覺悟,所以在樹林裡,她才一時情迷,沒有拒絕,且還迎和了他。
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時,許若雪才發現自己,完全沒有做好準備。她的感情經歷跟小道士一樣,完全是一片空白。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愛不愛那死道士,也搞不清自己到底願不願意嫁給他。
若說不願意,她心裡已經預設了,自己將是他的妻。
若說願意,可為何又這般的心有不甘,為何又這樣委屈?
哎,真的要嫁人了嗎?
難道從此以後,自己就不再是謝女俠,而是張家妻。只能像身邊所有嫁了人的女人一樣,教子持家,從此困在宅中,輕易不得外出。
那個自己等了很久,很期盼的,英俊瀟灑、年少風流,武功蓋世、一身豪情的江湖俠少,確定將永不再出現了嗎?
那個刀光劍影、血雨腥風,有著牽扯不清的恩怨情仇,讓她有時生恨,但卻能無比自由輕鬆、瀟灑快意地活著的江湖,終於不許再踏入了嗎?
哎,感覺自己今後的人生,就如一隻被鎖上了金鍊子的雌鷹,從此只能呆在金籠子裡,仰望天空!
那樣的生活,自己能忍受得了嗎?
真想死了!早知如此,當初真真的該一劍劈了那死道士。借他一死,萬事皆了!
……
劉姐姐陪了她一天,直到天色已晚,才告辭而去。
坐在床頭,許若雪看著窗外的明月。心裡想著,也不知道那死道士,在這樣的月色下,現在在做些什麼?
被人稱為“青城劍派的大姑爺”,這死道士肯定很得意、很高興吧!
她卻不知,同樣的月色裡,就在相隔不遠的地方,他也同時想到了自己。他倆的心情,在此時,都一模一樣:
迷茫,不知道該怎麼辦?糾結,分不清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委屈,都覺得大是不甘;憤怒,感覺都被霸王硬上了弓!
第二日,青城劍派再設宴。
內堂設了一桌,算是家宴,請了李掌教、小鐘馗和小道士。
許掌門是江湖人。江湖兒女沒那麼大規矩,女眷也有出席。除許掌門和一個小男孩外,座中的還有許掌門的夫人,和一個豔麗少女。可許若雪,卻沒有出現。
許掌教介紹後,小道士才知道,那小男孩是許若雪同父異母的弟弟,今年不過六歲。而那豔麗少女,卻是許掌門的義女。
沒有看到許若雪,小道士有點失望。他不怎麼懂禮儀,就在人家父親面前,流露出了見不到他女兒的遺憾。許掌門卻毫不生氣,解釋道:“小女今天有些不舒服,等稍好些後,自會與賢侄相見。”
小道士看他神色,便知許若雪哪有什麼事?必定是害羞了,不敢來見自己。可惜了,那惡婆娘害羞起來,還是極好看的。
酒過三巡,許夫人和那豔麗少女便告退。看著那道姣好的身影漸漸消失,小鐘馗極是不捨,眼裡的情絲都似要化成鐵線,將她生生地給牽住。
這也怪不得他,“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