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神壇上,小道士忽地凝立,他閉目,張口,吐出一個字:“請!”
請!
請!
請!
然後,天開了!
天開了。原本陰沉沉的天,在這瞬間,烏雲散盡!有光灑下,正正投在法場上。且,越來越亮!
然後空中,仙樂飄飄。
然後,神壇上肉眼可見,有金黃之氣顯現,且越來越盛。不多時,竟成一小片汪洋!
汪洋中,有金黃之氣化出眾仙神像,明滅聚散,源源不息!
這是,真,神,下,凡!
十萬百姓、公卿貴族,竟皆,震撼至無以復加!
大宋天子嘴裡呃呃了兩聲,他身子一晃,猛地搶上前去,撲在神壇下。他眼裡雙淚直流,卻不敢哭出聲。他勉強跪好,恭恭敬敬地,九拜!
他是天子,是上天之子,所以他有權利接近神壇。而別的人,所有的人,包括楊後,只能原地跪下,恭恭敬敬地,九拜!
十萬百姓皆跪,公卿貴族皆跪,大宋天子也跪,唯有一人獨立!
小道士,獨立神壇!
身邊,金黃之氣縈繞,神像明滅聚散!
小道士清楚,這一刻,便是他一生中最榮耀、最巔峰的一刻!
他自己無法超越,也再無人能超越!
普天大醮極是成功,前所未有,甚至空前絕後的成功!
官家狂喜,在宮中設宴,大宴三天。
這三天裡,小道士風頭之盛,甚至蓋過了官家。
可小道士還是淡然!經過了那極至巔峰的一刻,世間再無榮耀,能打動得了他的道心。
歡宴之後,在官家和聖人的盛情挽留之下,小道士告辭離去。
出了宮,小道士謝絕了羽林軍的護送,獨自一人,融入吉了臨安的街頭。
看著身周的熱鬧,四周的繁華,小道士這一個多月來,始終飄蕩在雲端的心,終於沉了下來。
站在臨安的街頭,小道士深吸了幾口氣。攤開自己的雙手,放在眼前,小道士說:“瞧,我不過也是肉身凡胎。我要真將自己當成了小神仙,那還真是世上最大的笑話!”
微笑著搖了搖頭,小道士灑然離去。
行不了多遠,面前一輛八抬大轎停下,然後一人掀簾出來,一拱手,恭敬說道:“小神仙,可否移步一訴?”
卻是,權傾朝野、日益驕橫的韓侂冑!
竟是韓侂冑!
茶樓裡,靜室中。
韓侂冑說道:“普天大醮上,小神仙的風範,實在是讓韓某心折。韓某到那時才相信,小神仙真是活神仙。韓某敬服!”
小道士大吃一驚。韓侂冑手握軍國大權,正值人生巔峰時刻,這世上怕只有官家,才值得他放下身段。他對自己這般討好,意欲何為?
看不透,也不想去猜,小道士便淡淡地說道:“不敢,韓太傅謬讚了!”
韓侂冑正色說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韓某與小神仙本無恩怨,但受空玄子所請,韓某確實曾有幾次對小神仙不利。事到如今,韓某也大是後悔。”
韓侂冑執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雙手捧上:“如今我大宋北伐在即,諸事極多。韓某身為平章軍國事,主持一應大事,實在是無暇他顧。”
“為江山社稷計,韓某想與小神仙化干戈為玉帛,從此兩不相犯,彼此相敬!”
小道士大驚,韓侂冑原來打得是這主意。他竟是來求和的,他竟是放下身段,主動求和!
小道士不置可否,問:“哦,那以後應如何?”
韓侂冑雙手舉杯:“韓某以茶謝罪,為以前的事,向小神仙賠罪。以後,韓某絕不會再冒犯小神仙,也請小神仙不要對付韓某。”
“再且,小神仙與空玄子的事,韓某定不會再插手。若是空玄子不幸死在小神仙手中,韓某也絕不會存心報復。”
小道士不動聲色:“貧道要如何信你?”
“小神仙飲了此茶後,韓某願指天為誓,發下毒誓。當然,也請小神仙,給韓某一個誓言。”
小道士猶豫了。
韓侂冑本來就通道,不然,不會對空玄子深信不疑。而這次普天大醮,自己大展神威,請動真神下凡,這讓韓侂冑從心底裡感到害怕。他怕自己使出仙術,誅殺他!他現在正是人生巔峰之時,哪捨得死?
所以,他不惜放下身段,主動求和。
這次求和,便是韓侂冑最後的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