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輕叱一聲:“收!”
那團更濃的黑暗,漸漸消失。
小道士緩步出來,看著跪在地上,全身發抖、目光呆滯的那幾個幫眾,嘆道:“三尺之內,必有鬼神。以後,不得再作惡。”
那幾名幫眾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磕了幾個頭,相互攙扶著出了大洞。
沐浴在月光下,他們才似回過神來,個個大哭著,瘋狂跑開。
於是原本喧囂的倉庫中,只剩下了一地的死人,還有杜春水和小道士,還有,奪命燭!
杜春水走到奪命燭身前,抓住他的脖子,厲聲問道:“說,你上頭是誰?”
奪命燭惡狠狠地看著他,吐了口血水。
“我來!”小道士低下頭,淡淡地問道:“你的上頭是誰?”
見到小道士,奪命燭眼裡閃過無法抑制的恐懼,他一咬牙,正要再吐上一口血水,驀地神思一陣恍惚,他痴痴呆呆地說道:“不知是誰,在天香樓。”
話音剛落,奪命燭身子猛地一震,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小道士,嘶聲叫道:“這不是我說的。是你使的鬼。魔鬼,你是地獄裡鑽出來的魔鬼!”
說完,他一狠心,竟是直接咬舌自盡。
看他口中鮮血狂湧,杜春水大怒,手出如風,點了他身上幾個穴道,他怒道:“我不讓你死,你豈敢死!”
小道士虛空畫了張止血符,往奪命燭口中一送。神乎其神地,那血立即緩緩止住。
杜春水持劍,跪在地上,嘴裡喃喃說著什麼。然後他起身,拭去眼中的淚,恨聲說道:“兄弟,我為你報仇了!”
劍光一閃,一顆大好的頭顱,滾落地面。
杜春水看著小道士,深深鞠躬,說了兩個字:“多謝!”
“不用謝。”小道士轉身,看著京城的某處,嘆道:“天香樓,竟又是,天香樓!”
兩人出了城隍廟。
來時,小道士扮作跟班,低著頭,走在杜春水身後。去時,杜春水竟刻意地退後一步,似不敢與他並行。
默默地走了一段路,杜春水問:“小神仙,那天你沒有說,要參加這次生死決戰。這一次你為何要扮作跟班,偷偷地跟來?”
小道士解釋道:“我用得是道術。這世上唯有道術才剋制道術,便連佛法也差了一截。我武功不怎樣,若是讓地虎幫的人打探到我會來,請動幾個厲害的道士,這場決戰我怕發揮不了多少作用。”
杜春水嘆道:“仙長的道術,真通神啊!幸好,萬幸我不是仙長的敵人,不然……”
他搖頭,顯是想起了,倉庫中那場慘烈而詭異的殺戮。
小道士卻是看向了腰間的鬼珠,這場殺戮自然不是他的功勞。他不過是布了一個聚陰陣,聚集倉庫中本就濃郁的陰氣和怨氣,為大開殺戮的柳清妍,多少提供了一些助益。
真正出手的,柳清妍自然是絕對主力,柔兒的攝心術,在關鍵時刻也幫了大忙。便是吳姐姐,也滅了一盞火把。
想到一片漆黑中,那綠衣飛舞、長髮飄飄的絕色麗人,身形縹緲間如幻如仙,身姿真真極是絕美。但在這絕美之下,卻有三條鬼索如閃電般飛舞,每一擊必會帶走一條人命,絕不落空。
哎,柳清妍殺人,便如許若雪般,美的死人,也嚇得死人!哎,那幾年的血腥,終究還是改變了曾經的無雙才女。
杜春水問:“天香樓那,小神仙想要如何處置?”
小道士停下腳步,正色說道:“杜兄,你若真當我是朋友,就勿得再稱我為小神仙。如從前般,叫一聲天一道長即可。”
杜春水遲疑了一下,笑道:“好,天一道長。”
小道士這才答道:“當日共有三波刺殺。第一波奪命燭,他的上頭在天香樓;第二波巫女,她的身份是天香樓的一個樂師。由此可見,天香樓必是殺滿樓設在京城的一個點。”
杜春水大喜:“殺滿樓從來都是單線聯絡。便是那神秘的樓主,也不知他手下到底有多少殺手,各分佈在何處。若是將天香樓的這個點連根拔掉,呵呵,至少幾年內,殺滿樓在臨安城,便是一隻去了爪子、撥了牙齒的老虎,再構成不了多少威脅。”
小道士嘆道:“這個道理,我自是明白。可天香樓,不好惹啊!”
杜春水默然。
兩人再走了一段。
小道士忽停住腳步,看著夜空,說道:“天香樓不好惹,我張天一便好惹?既然不除去這柄懸在頭上的劍,我連做夢都不得安寧,那不管這劍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