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她送的這兩樣,很俗很便宜,卻是他最缺少最渴望的東西。
聞蘇木愣了一下,眼睛看著裝錢的袋子,裡面有光亮在凝聚,閃動。
從行醫開始,他看病基本上都是免費的。只有給那位華家小姐治毒瘡的時候,推辭不過,收了兩回診金。華小姐被毒蛇咬死之後,他自覺有愧,把收的錢翻倍送回了華家。
像這樣被人信任,得到肯定,內心坦蕩地收錢,的的確確是第一次。
他現在才明白,葉知秋為什麼會把診金當作禮物。原來她送給他的,是“大夫”的名號和地位。這是有生以來,他收到的最好的一份禮物。
“知秋,謝謝你。”他由衷地道謝。
葉知秋微微一笑,“不客氣。”
聞蘇木捧著錢袋,那沉甸甸的感覺從掌心一直蔓延到心裡,分外踏實。他抬眼,一向明澈平和的眸子裡湧動著灼熱和堅定的情緒,“我想去你的醫館做事,給更多的人治病。”
葉知秋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而是看著他問道:“我可以給你提個建議嗎?”
“當然可以,你說。”聞蘇木傾耳以待。
“我認為你應該跟幾位長輩好好談談。”
聞蘇木不明所以,“談什麼?”
葉知秋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父母往往會為了子女做很多事情,出發點是好的,可未必都是子女想要的。
如果你不把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清清楚楚地說出來,長輩們永遠不會明白。他們會覺得自己做得對,會按照自己的方式方法一直關心你,愛護你。
長此以往,恐怕連你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
聞蘇木面容大動,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中的錢袋。從小到大,他的衣食住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那位強勢的母親一手安排。他從來沒有想過要什麼,因為他什麼都不缺。
結識葉知秋以來,他總覺內心空寂,無所依傍。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現在才知道,之所以空虛,之所以無趣,都是因為他沒有搞清楚自己為什麼活著,更沒有為之努力。
“抱歉,我先失陪了。”他一改往日的溫文爾雅,扔下一句話,便急匆匆地向外奔去。
葉知秋似欣慰又似憂慮地彎了一下唇角,“我好像教壞了一個乖寶寶!”
在前廳送上空白聘書的時候,她捕捉到了聞老爺眼底滑過的不滿之色。對於該不該管這個閒事,她猶豫了好半天。終究不忍心聞蘇木的才華就被這樣埋沒掉,父母健在的半生碌碌無為,父母去世的半生用來後悔。
她不知道聞蘇木跟聞老爺、聞夫人能不能談攏,不管結果如何,她怕是都免不了“教唆”的嫌疑吧?
算了,反正這門乾親是建立在彼此利用的基礎上的,她也沒指望跟聞家人親密無間,就當她把先前賺來的好感捐給希望工了。
西跨院的小廚房沒開火,小蝶去大放出取了茶點,回來不見少爺,只有幹小姐坐在那裡托腮苦笑,詫異地打聽,“小姐,您跟少爺……沒事吧?”
“沒事。”葉知秋斂了思緒,“小蝶,我想寫點兒東西,你能幫我拿紙筆來嗎?”
“好的,小姐。”小蝶放下托盤,照吩咐辦事去了。
阿福趁空鑽回房裡,學著聞蘇木的樣子躬身作揖,口稱“妹妹”,轉身福了一福,眼波柔媚地喊一聲“兄長。”然後笑嘻嘻地問:“知秋姐姐,怎麼樣?我學得像不像?”
“你少作怪。”葉知秋又氣又笑,“我哪有你學得那麼噁心?行了,別鬧了,我有事兒跟你說。”
阿福收了玩笑之心,在她對面坐下來,“什麼事兒啊?”
“我籌到建牧場的錢了。”
“真的?”阿福大喜,“怎麼籌的?不會是聞公子幫的忙吧?”
葉知秋搖頭,“不是他,是聞夫人。”
當即把跟聞夫人借錢,約定分聞家兩成股份的事情說了一遍。
阿福聽完臉上的喜色淡了許多,“知秋姐姐,你的意思是,聞夫人只要出五千兩,咱們就要把牧場的兩成紅利拿出來,養聞公子一輩子?”
“嗯,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你的總結能力很強嘛。”葉知秋投給她一個讚許的目光,又補充道,“不止要養聞公子一輩子,還要養他兒子,孫子,甚至重孫子……
只要咱們牧場不倒,他們沒有傻到把股份轉給別人,就一直享有兩成紅利的待遇。”
“那不虧死了?知秋姐姐,這錢咱不借了。”阿福急了,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