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脾氣,傅月眉顯得很有耐性。“媽媽很快就來看你了,你乖,吃完蛋糕後,姐姐就打電話請你媽媽過來好嗎?”
“我不要!我現在就要回家!我不想住院了,我還要住到什麼時候?你們為什麼不放我走?”說著,阿誠用力推開她,轉身就往外跑。
傅月眉冷不防孩子有這一招,身子一晃,一隻臂膀及時橫過來,穩住她。
她回過眸,發現扶住自己的正是在院會上大放厥詞的外科醫生。
他漠然掃她一眼,確定她站穩後,逕自往阿誠逃跑的方向追去。
她愣了兩秒,也跟著追出餐廳。
向原野畢竟是大男人,手長腳長,一下子便追到了阿誠,將他強硬地抱在懷裡。
“你放開我!放開我!”阿誠放聲尖叫,拳打腳踢。
“別動!”向原野厲聲喝叱。
阿誠不理,繼續嚎叫,尖銳的嗓音差點沒震落天花板。
向原野蹙眉,猛然伸出手,狠狠擰住阿誠的嘴。“你再這樣亂喊,信不信我拿藤條抽你?”
好痛!
阿誠只覺得被他掐住的嘴一陣尖銳的刺痛,不禁大為駭然,急忙收住聲音,驚愕地睜大眼。
“還叫不叫?”向原野冰冷地問。
阿誠含淚搖頭。
向原野這才放開他,傅月眉搶上去,只見男孩嘴畔,已被強悍的手勁擰出兩道紅痕。
她心疼不已。“阿誠,你沒事吧?痛不痛?”玉指輕輕撫過那紅色痕跡。
當然痛啊!
阿誠委屈地扁起嘴,卻礙於可怕的醫生叔叔在旁邊,不敢多吭一聲。
傅月眉自然明白他的顧忌,回過頭,秀眉不悅地顰起。“向醫師,對一個孩子,有必要這麼粗魯嗎?”
向原野不理會她。“你住哪間病房?”他逕自問阿誠。
“七……七○二。”阿誠低聲回答。
向原野點頭,按下電梯按鍵,以眼光示意男孩跟他一起回病房,阿誠猶豫,怯怯地望了傅月眉一眼。
“你剛剛情緒太激動了,先回病房休息一下比較好。”她柔聲哄他。“這位醫生叔叔會替你檢查一下身體狀況。”
聽她這麼說,向原野嘴角微微一挑,倒也沒表示反對,護送阿誠回病房後,果然替他量了體溫和血壓,確定一切正常。
“你睡一會兒。”檢查完畢,他低聲下令。
阿誠一愣。“可是我還不想睡啊!”
“還是要我替你打鎮靜劑,你才肯睡?”向原野淡淡地威脅。
要打針?阿誠嚇一跳。“好,好,我要睡了。”迅速閉上眼,表示自己進入睡眠狀態。
向原野勾起嘴角,似笑非笑,他轉身離開病房,傅月眉掩上房門,也跟上來。
“大小姐想說什麼?”兩人一前一後來到電梯門前,向原野知道這富家千金肯定對自己諸多不滿,索性停下來,主動邀請她開口。
傅月眉凝睇他,半晌。“你知道阿誠生了什麼病嗎?”
向原野回想自己方才在病床前翻到的病歷牌。“急性淋巴性白血病。”也就是俗稱的血癌。
“那你應該知道,這種病很難治療,阿誠已經在醫院裡住了兩個月了,難免會覺得心情不好。”
“你的意思是他今天這樣耍任性是應該的?”
“我的意思是,你應該瞭解他心裡的害怕。他已經住在醫院裡很久了,爸爸媽媽為了工作,又不能常來看他陪他,他當然會感到寂寞。”
“所以就可以在醫院裡大哭大鬧,吵著要出院回家?”向原野冷嗤一聲,很不以為然。
傅月眉不發一語,長長地瞪他,清澄的眼潭,隱隱浮過忍耐與厭惡。
這大小姐很瞧不起他。她大概認為他是個無情無義的醫生吧?
向原野自嘲地勾唇,告訴自己他一點也不介意。
“既然他得的是血癌,就得有長久困在醫院裡的心理準備。”他按下下樓的按鍵。“不管他是不是個孩子,他都必須明白,未來他爸媽來看他的次數只會愈來愈少,要是他不快點習慣,只會更痛苦。”
“你說……什麼?”傅月眉瞪著他漠然的神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聽見了。”
電梯門開啟,他踏進去,回過身,迎接他的,是兩道凝結如霜的目光。
他滿不在乎地一哂。
她驀地伸手,按住下樓按鍵,阻止電梯門關上。“不管早上在院會上,還是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