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我就打死他!”
所有的人,包括殺人不眨眼的阿吳,都被凡姝嚇得臉色發白。地上著一具屍體,面前是一個活生生的魔鬼,一時間他們全愣了。
他們不敢進屋,可又不甘心立刻退下樓去,就那麼尷尬地僵站在門口。
阿吳帶來的打手,有一個想偷偷拔出刀子。阿吳用眼色制止了他。因為他認得眼前這個持槍狂降的女鬼是沈效轅的千金沈凡姝。他們的任務是抓楚楚,可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頜來。
沈凡姝看到了站在阿曼身後的啞婆。
她突然放聲狂笑起來。直笑得那沒有生命的眼睛淌出了眼淚,一邊得意地叫道;
“你這個啞婆子,這回你可救不了他。我把他殺了。他死了,哈哈。我把子安殺死了,殺死了,誰也別想得到他……”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竟只剩下悽慘的嗚咽。
啞婆想走過去。但她剛移動了一步,凡姝就吼起來;
“別過來!誰也別過來!”
啞婆站住不動了。
凡姝慢慢地跪倒在沈天求的屍身旁,把天求那血肉模糊的頭抱在自己懷裡,充滿柔情地說:
“子安,我的子安,我不是存心要殺死你。我沒辦法。到了陰間,你就不會嫌我醜了,鬼都是長得一樣的。我還要做你的新娘,我們永遠不分開……”
凡姝旁若無人地絮絮說著,她似乎完全沉醉在自己的憧憬之中了。
但是,那把銀色的小手槍依然緊握在她手中,沒有人敢冒然接近她。
“子安,等等我,我這就來了……”
凡姝就像沒有看到天求那驚恐地瞪大著的眼睛和那沾滿血汙的臉面,有多麼可怖。她含情脈脈地俯下身去,把自己的嘴唇緊緊壓在那死屍的唇上。
“哦,子安,你終於不再躲開,你終於吻了我,吻了我……”凡姝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彷彿無限地幸福和陶醉。
啞婆和阿吳他們默默地目睹著這一幕。
阿吳他們只感到奇怪,不解和噁心。他們真想馬上離開這鬼地方。
啞婆那從來刻板僵硬的面部,卻明顯地浮上了痛心和不忍之色。
呵,可憐的凡姝小姐,你這是何苦來呢!你該認命啊!
好大一會兒了,凡姝的嘴還是沒有離開天求的唇。
但是,她的右手又漸漸舉起來了,槍口競指著自己的太陽穴。
不好,她要開槍自殺。阿吳想。
然而,在阿吳還沒有來得及阻止她之前,凡姝的槍響了,一小股血飛濺出來。
凡姝本來想倒向左面,以便和她心目中的辛子安並排而臥。可惜她的身子不聽話,在失去控制之後偏偏倒向了右面。
活著的四個人,一齊奔過去,圍著凡姝尚然溫熱的身體。
她死了,毫無疑義地死了。
但她的臉上卻是從未有過的安詳和恬靜。她的雙眼閉得緊緊的,以至使人看不出其中有一個是假的,而她那微微張開的嘴,竟使人感到她是含著笑意死去的。她滿臉粉紅色的傷疤正在逐漸變白,也就不顯得那麼難看了。
他們看到,她的右手無力地攤開著,手掉在一邊地上。而左手卻仍然緊緊地握著拳,似乎怕有人會奪去中指上那枚訂婚戒指。
啞婆俯下身去,摟起了她服侍過多年的這位醜小姐的頭,兩顆眼淚直摘下來。
她不會說話;即使會,此刻也不想說。可是,如果有人能夠鑽入她心中,將她心中的語言解釋出來,那麼我們必能聽到那一聲長長的嘆息:
凡姝小姐,我可憐的姑娘,你知道嗎?你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漂亮!
冬去春來,時光靜悄悄地流逝著。
又到了草木蔥籠的初夏。
半年多來,圍繞著辛子安和沈凡姝的婚事,上海灘各種小報上著實熱鬧了一陣。特別是沈凡妹和沈天求戲劇性的死更是使得各種傳聞沸沸揚揚地滿天飛,一時間,阿吳和他手下兩個打手競都成了小報記者們追蹤採訪的重要物件。
自從天姿報信,辛子安求助於丁西平,丁西平請出林達海醫師共商社楚楚管避之計以來,楚楚就一直按照林醫師的安排住在蘇州東山島他的一個老朋友顧會卿老中醫家中。
林醫師是個頭腦敏捷、行動果決的人。那天他一接到丁西平的電話,便連夜趕到。一直等書於去把楚楚送到了家,他便立即將楚楚先接回自己家中。第二天一早,親自陪同楚楚帶著小古怪去了東山島。雖然由於天求和凡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