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北城城頭,王世充一身皮甲,小兵的裝扮,看著城外的唐軍大營附近,如流水般的輜重車隊,正源源不斷地駛入營寨之中,所過之處,引起唐軍的陣陣歡呼之聲,而城頭的守軍,則是眼巴巴地看著唐軍的糧草輜重車隊,正不停地進入營地,不少人不自覺地開始動起了喉結,而眼中則閃出了幾分原始的飢餓渴望。
魏徵同樣一身小兵的打扮,兩人都戴了面當,只有十餘個護衛前後相隨,看起來,象是一隊巡城的軍士,王世充喃喃地說道:“看起來,李唐是下了決心,要在這裡紮根打到底了。”
魏徵勾了勾嘴角:“是啊,這回李唐應該是下了決心要在這裡死戰,也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不可能再撤了,前一陣唐軍缺糧時,軍心浮動,這是我們能看得到的地方,現在他們有了軍糧,士氣復振,我們要不要想點別的辦法了?”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閃:“不用,因為,轉機已經來了。玄成,我告訴你一個好訊息,竇建德已經起兵了,精兵十餘萬,就在昨天,已經渡過了黃河,攻克了周橋,盤踞在河南的孟海公措手不及,已經兵敗被俘後投降,而齊郡的徐圓朗,也聞風歸順了竇建德,現在他的兵鋒極銳,旌旗漫天,正向著洛陽城來呢。”
魏徵又驚又喜,叫了起來:“真的嗎,竇建德真的出兵了嗎?太好了,李世民現在就算有了兵糧,軍隊也已經疲憊,竇建德現在盡銳而來,李世民一定難以抵擋的,到時候我們前後夾擊,唐軍必敗!”
王世充微微一笑:“玄成啊,我們向竇建德求救也有半年多了,他一直是在觀望,卻不真正地發兵,現在卻突然出兵,你覺得他是來救我們的嗎?”
魏徵睜大了眼睛:“難道,難道竇建德是想行卞莊刺虎之計,一舉消滅我們和唐軍兩家?”
王世充冷笑道:“唐軍可以選擇是戰還是走,一般的將軍,這時候一定會撤圍回關中,但是我們洛陽城是跑不掉的,如果以表現給敵軍的那種樣子,洛陽斷糧許久,旦夕可破,那竇建德趕跑了唐軍之後,一定會趁勢拿下洛陽,一統中原,如此一來,他統一天下的大勢已成,李唐經此一戰,再無入中原的可能,這才是他真正想要追求的!”
魏徵勾了勾嘴角,眼中光芒閃閃:“要是換了別人這樣做我信,但竇建德一向號稱義薄雲天,他這回是應我們的邀請才來的,趕跑了李唐,就消滅我們,這不太象他啊。”
王世充哈哈一笑,拍了拍魏徵的肩頭:“玄成啊玄成,這麼多年下來,你還是不瞭解這個竇建德啊,表面上看,他是個講義氣的大哥,但是在亂世中,他能撐到現在,成為可以爭奪天下的最後幾家勢力,絕不是靠講義氣能做到的,這個人看似豪爽,其實內心極為精明,也懂得審時度勢,從他以前在亂世中一直藏在各路河北義軍之後,直到高士達敗亡後他才舉旗自立就知道,他是梟雄,不是大哥。如果他真講義氣的話,絕不會殺王伏寶和宋正本這些起家兄弟。”
魏徵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主公所言極是,是我誤判了竇建德,那這回竇建德也是來者不善,我們要做什麼預防嗎?”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閃:“唐軍新近得到軍糧,而竇建德此時悉銳前來,那他們現在要麼放棄以前付出的一切,乖乖地退回關中,從此放棄爭奪天下的想法,做一割據政權,要麼就是兩線作戰,兵困洛陽的同時,以精銳和竇建德軍決戰,玄成,你說,李世民會怎麼選?”
魏徵不假思索地說道:“兩線作戰,兵家大忌,再說攻城一年,唐軍早已經疲憊,任何一個將軍都不會在這時候迎戰竇建德的,就算要打,也得撤兵回潼關一線休整一段時間,等到軍心士氣恢復後再行決戰。”
王世充笑著搖了搖頭:“如果這樣做,就不是李世民了,我敢打賭,他一定會率精兵迎戰竇建德,而讓大部分的軍隊留在這裡繼續圍攻我們的!”
魏徵不信地搖了搖頭:“我不信,這違背基本的兵法常識!”
王世充哈哈一笑:“好,那這回我們繼續賭,輸了的吃一天土掉渣大餅,如何?”說著,他伸出了右掌。
魏徵不假思索地一掌就擊了上去:“好的,我的主公,你就準備著再吃幾張吧!”
唐軍大營,中軍帥帳。
與外面的歡聲雷動相比,帳內的眾將將帥們,卻是個個神色嚴肅,肅立不語,李世民一身將袍大鎧,危坐于帥案之後,看著站在帳中,一身皮甲的封倫,淡淡地說道:“封中書,你來得正好,我們正有緊急軍報,需要軍議呢,比起這回您帶來的二十萬石軍糧,本帥更需要你這個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