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文字顯然是有備而來,微微一笑:“秦王殿下,此言是何意呢?你是懷疑我們大梁的戰鬥力,連個巴蜀的李靖都對付不了?”
李世民冷冷地說道:“現在是合作的關鍵時期,我說話可能有些不中聽,但還是要說清楚的,記得在三年前,你們梁國初立之時,就派大將楊道生去進攻過夷陵郡,卻是大敗而歸,從此再無西進的想法。而這夷陵兵遠遠不如李靖的軍隊厲害,這從夷陵兵馬給那個荊蠻冉肇打得閉城不出,李靖卻能輕鬆消滅冉肇,就可以看出來。我是軍人,現在不講政治,只說這實實在在的戰場勝負,還請岑先生勿慮。”
岑文字顯然是有備而來,笑道:“秦王可能對我們大梁的情況有點不太熟悉,起兵之初,我軍並沒有什麼現成的兵馬,多半是雷世猛,董景珍,楊道生,張繡這些各地的豪強勢力,先是襲殺各地的隋朝守官,然後再帶著家族部曲自立。跟關中的情況不一樣,由於隋朝在荊州之地,滅陳國後就不再設軍府,也沒有府兵這些,所以第一批起家的軍隊戰鬥力很弱,大概也只有州郡兵馬的水平,這是事實。”
“而且當時楊道生這些地方軍閥,有擁立之功,進而割據自守,形同藩鎮軍閥,有尾大不掉之勢,陛下也對此無可奈何,即使讓其領命出戰,也是應付了事。比如秦王剛才所說的楊道生攻夷陵之戰,其實就是楊道生收買了幾千蠻夷部落,讓他們去打劫夷陵,這些人並沒有冉肇的本事,所以一觸即潰,一鬨而散,反正楊道生也沒有什麼損失。”
“但這幾年下來,我家主上已經用各種手段翦除了這些不聽號令的地方軍閥,董景珍,張繡,楊道生等人都被除掉,軍權已經盡歸江陵所有,靠著這支軍隊,我們才可以北面擊退朱桀這個大魔王,東邊打敗林士弘,直取豫章,向南則進入嶺南,收服幾十個州郡,這些都是實實在在打出來的戰績,並非虛言吧。”
“就是你們的河間王李將軍,他的部隊在打下上庸之後,也跟我軍駐守在荊北的軍隊有過一些小摩擦,互有勝負,外臣以為,河間王也應該知道我軍的實力吧。”
李建成點了點頭:“是啊,荊州兵向來以精悍而著稱,就是隋滅南陳時,也是在荊湘一線與荊州兵相持不下,戰鬥力一向是強過巴蜀兵的。二郎,這點你還是要對人家有充分的信心才是。”
李世民嘆了口氣:“荊州兵確實是不錯,只是李靖實在是一等一的帥才,而他的兩個左右手,蘇定方和李大亮,也是年輕一代中難得的俊傑,以荊州的實力,想要擋住李靖順江而下已非易事,如果要順江而上消滅李靖,我更覺得不可能。”
岑文字哈哈一笑:“秦王多慮了,李靖再強,也不過是一個凡人,不是天神,不可能撒豆成兵。我們大梁在荊州,蕭氏家族經營了百餘年,一呼百應,所以我家主上登高一呼,才能是從者雲集,幾年不到,就有勝兵四十餘萬,地方三四千裡,這可是歷代蕭梁先人的積累,不是一個人的奮鬥啊。”
“可是李靖呢?他根本不是巴蜀人,只是一個從關中落難而逃的喪家之犬,靠了一時的詐術僥倖竊得巴蜀,根本不可能被巴蜀的本地人士所擁戴,所以,他的這些軍隊,看似人數不少,但是核心的,只是他從關中帶回來的那些個部曲,而巴蜀人的性格,各位都應該清楚,貪圖安逸,小富即安,當兵也只是吃個糧,在戰場上是不肯盡力死戰的。”
“除此之外,那些兇悍野蠻的山中蠻夷,獠人部落,一向是桀傲難制,有大軍時可以鎮壓,一旦大軍一撤,失去了彈壓的力量,則會趁機作亂。所以,蜀軍向來難以遠出,一方面是因為水土不服,吃不慣別的地方的糧食,另一方面嘛,嘿嘿,就是怕自己在外作戰,家裡卻給這些山獠們禍害了。”
“幾百年來,蜀人都是這樣,加上上次楊秀作亂,文皇帝派酷吏趙仲卿清洗巴蜀,殺的是人頭滾滾,蜀中的大世家多半受其牽連,隋亂以來,整個巴蜀之地幾乎是陷於癱瘓,高表仁這個蜀郡郡守,也只能困守個成都而已,現在李靖看似控制了巴蜀之地,但各州郡只不過是名義上奉表投降,並不能實際控制,無論是他所急需的兵員還是糧食,他都是沒有多少,這種情況下,他能安撫巴蜀就不錯了,哪有本事再去攻掠他處呢?”
李世民微微一笑:“可是你就不擔心李靖就象得巴蜀一樣,根本無意在巴蜀長期經營,直接是虛晃一槍,招個幾萬兵馬,就順江而下,來打你的江陵,或者是走上庸,跟王世充會合嗎?”
岑文字笑道:“基本上沒有這個可能,因為李靖要的是自立,而不是受王世充的控制,這從他不佔上庸,不主動打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