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萬備的臉色一變,失聲道:“難道是那個?”
薛家四虎一下子都沉默不語,相顧失色,羅藝裝著不明就裡的樣子,奇道:“什麼,軍中最近還有流言?怎麼本帥不知道?”
薛萬淑嘆了口氣:“大帥軍務繁忙,一些士卒間流傳的話,自然是聽不到的,而且軍令嚴格,有亂軍謗軍者,都是直接斬殺,是以這種流言,不會傳到大帥耳朵裡,但是這些話,我等都有所耳聞,原以為是敵軍細作派來動搖我軍軍心的,可現在看來,恐怕並不是空穴來風了。”
羅藝面沉如水:“究竟是什麼流言?幾位將軍都已經知道了,那就告訴本帥吧,現在軍糧被剋扣,成天吃這樣的東西,更是會助長各種危險的言論,動搖我軍的軍心!”
薛萬淑正色道:“這個流言是說,唐韋,晉元衍,趙什柱等人,跟竇建德等賊寇私自內通,想要獻城投降,只等我軍在前線戰報,他們就會馬上易幟,換上竇建德的大旗,到時候我等進退失據,就算想回涿郡,也不可能了!”
羅藝大怒,一下子抽出了腰中的佩劍,朝著身邊的一袋黴米重重一砍,“譁”地一聲,米袋子從中斷裂,黑米和米蟲散得滿地都是,一股子刺鼻的黴味,頓時就在這倉庫裡瀰漫開來。
羅藝恨聲道:“這些天殺的反賊,我等在前方拼死拼活,他們竟然與賊寇勾結,我看,所謂的三路出擊的詔令,只怕多半也是這些賊人偽造的,想讓我軍分兵,各個擊破。現在這些個軍糧,已經證明了他們的用心險惡,軍隊一旦斷糧,或者是士卒因為吃不上好飯而譁變,我等都死無葬身之地!”
羅壽沉聲道:“大哥,那現在怎麼辦?還要繼續打竇建德嗎?”
羅藝嘆了口氣:“四位賢侄,本帥要對這五萬將士的身份,對我大隋的涿郡負責,萬萬不可以把這北方第一重鎮,拱手讓給反賊,既然這些流言說,反賊是要我們戰敗後才易幟,說明他們對我們還是有所忌憚,不敢現在就叛變謀反,而他們在軍糧中做手腳,也是希望我們吃不上飯後自行潰散或者是被竇建德軍擊敗,再前進,就是死路一條,我有意火速回軍,拿下反賊,然後再尋機平叛,不知四位賢侄意下如何?”
薛氏兄弟對視一眼,薛萬淑拱手道:“我等兄弟,既然已經追隨大帥,就一切唯大帥馬首是瞻,您就下命令吧,我兄弟四人敢不從命!”
羅藝上前,緊緊地拉住了薛萬淑的手,激動地說道:“國難當頭,四位賢侄肯鼎力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好,那我們就馬上回軍,倍道兼程,一天之後,本帥和四位賢侄,要在涿郡的郡守府裡痛飲!”
一天之後,涿郡,郡守府,唐韋臉色慘白,看著身邊同樣六神無主的趙什柱,晉元衍等人,聲音都在發抖:“這可怎麼辦,怎麼辦啊,羅藝去而復返,全軍打著平叛的旗號殺了回來,看樣子,他是要謀反了,各位將軍,你們有什麼辦法,讓羅藝軍士們認清真相,迷途知返呢?”
趙什柱苦笑道:“唐郡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這裡的情況,涿郡的精兵銳卒,盡在羅藝之手,以前此人不反,是因為畏懼薛世雄的人馬,可現在薛世雄已死,就連他的四個兒子和殘部,都跟了羅藝,現在兩股勢力合一,遠非我們城中這兩萬多老弱病殘可以抵擋的。”
唐韋嘆了口氣:“國難當頭,竟然還會有羅藝這樣的反賊,真不知道他是用什麼辦法,才讓將士們信了他的鬼話的,不如,我們閉城死守,羅藝軍中不是無糧嗎,只要我們守得住十天半月,他無糧,軍隊自然會散去的。”
晉元衍搖了搖頭:“唐郡丞,你又是怎麼知道羅藝軍無糧的?難道,真的是你剋扣了他們的軍糧嗎?”
唐韋脹紅了臉,厲聲道:“胡說八道,怎麼連你晉將軍都信了羅藝的話?那是他自己想要謀反,這才編造出來的謊言,出征之時,我給了他三個月的軍糧,都是新徵收上來的米,還不是陳米,一定是羅藝自己暗做手腳,把新米換成了陳米,用來欺騙士兵。”
趙什柱和晉元衍對視一眼,趙什柱說道:“可不管怎麼樣,現在士兵們都信羅藝的,薛家四虎也信他,就連城中計程車兵們,也多半相信。軍心已散,守城是守不住的,我有個更好的辦法,可以讓羅藝這次的興師問罪,得到平息。”
唐韋的雙眼一亮,連忙說道瞎:“有什麼辦法啊,趙將軍,你快點說。”
趙什柱的臉上閃過一絲為難的神色:“大概只能靠唐郡丞的腦袋,才能安撫這羅藝了,對不住了,唐郡丞!動手!”
他一揮手,殿內的幾個武士一下子抽出鋼刀,衝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