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北,王威軍營。
中軍帳中,已經摒退了左右,王威眉頭深鎖,聽著高君雅在一邊激動地手舞足蹈,怒氣衝衝地發表著演說:“王將軍,你說唐國公是不是太無法無天了?劉弘基和長孫順德是什麼東西?兩個逃避兵役的逃犯,正在太原這裡坐牢呢,給那李世民保了出去,成了他的門客也就罷了,居然還用這兩個人去招兵買馬,唐國公這是想做什麼?”
王威的嘴角勾了勾,沒有說話,高君雅的怒氣更盛,聲音抬高了幾度:“還有那個劉文靜,因為跟李密的關係,本是要掉腦袋的,蒙聖上天恩不殺,也是要在大牢裡呆到陛下下旨放出來才行,就是這麼個人,也給裴寂保了出來,這回居然也去召兵了,用三個重案犯去徵兵,唐國公究竟怎麼想的,若是讓聖上知道了,只怕我們一起都要給治罪啊。”
王威咬了咬牙,說道:“高將軍,別急,此事還須從長計議,等我找智囊過來問問,就知道了。”
高君雅的眉頭一挑:“智囊?又是那個木材販子武士彠嗎?王將軍,此人就算有幾分小聰明,終歸還是一個商人,你讓他搞錢,搞搞人際關係,出些小主意還行,但現在這是大事,找這個人商量,合適嗎?”
王威哈哈一笑,擺了擺手:“現在這個武士彠也已經是鎧曹參軍了,負責大軍的後勤與軍械供應,不再是那個木材商人,他的腦子靈,又精於人脈,很圓滑,雖然聖上讓我們二人監視李淵,可是李淵畢竟是這裡的主將,如何能不起衝突,又堅持原則,才是我們要考慮的事情啊。”
高君雅嘟囔了一句:“這人不會向著李淵吧,我聽說最近他也經常往李淵那裡跑呢。”
王威搖了搖頭:“李淵是那種典型的關隴軍人,質樸剛毅,跟武士彠這種只認錢的商人不是一路人,他這個鎧曹參軍,還是我保舉的呢,斷不會幫李淵說話,老高,放心吧,我們先聽他怎麼說。”
高君雅不再說話,須臾,一個四十多歲,兩抹鼠須,白麵小眼的胖子走進了軍帳,對著二人行禮恭聲道:“卑職武士彠,見過二位將軍。”
王威擺了擺手:“武參軍,咱們長話短說,最近唐國公在太原附近的流民裡招募壯丁,編練軍隊,已經招了一萬多人的事情,你應該有所耳聞吧。”
武士彠微微一笑:“這是最近太原的頭等大事,卑職當然知道,唐國公的效率可真是高啊,這短短十幾天時間,就有如此規模的軍隊,那劉武周和突厥人,都不敢再來進犯了。”
王威冷笑道:“可是你聽說沒有,去募兵,去訓練的人裡,有劉弘基,長孫順德,劉文靜這三人,他們都是應該呆在大牢裡的重犯,由這種人去招兵買馬,你覺得合適嗎?”
武士彠嘆了口氣:“王將軍,於法當然不合適,但是現在是特殊時期,需要的是儘快招到足夠多計程車兵,抵擋劉武周和突厥人可能的入侵。如果強調規定的程式,那唐國公這種開倉放糧,招兵買馬的事情就是犯了大忌,更不用說其他了。”
王威的臉色一變:“武參軍,你覺得這種事情是合理的?”
武士彠搖了搖頭:“當然不合理,但是非常時期,只能行非常之事了,就象秦末的時候,為了抵抗陳勝吳廣的起義軍,秦朝連在驪山的刑徒都用了,現在的唐公,不過是行古人舊事罷了,而且劉弘基和長孫順德,在關中的時候就跟唐國公的二公子李世民交好,前一陣坐牢的時候,也是李世民給保出去的,成了他們家的賓客,這回李世民去負責招兵之事,用這兩個人幫忙,也沒有問題啊。”
高君雅忍不住說道:“難道就無人可用,非用兩個逃犯不成?”
武士彠正色道:“可能高將軍跟劉弘基和長孫順德接觸得不太多,這兩個人,雖然是世家子弟,但是為人豪俠仗義,是那種可以跟人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那種,身上有一股子草莽氣,那些來太原的河北流民,很多本來就是亦民亦匪的,還有些是給我們消滅掉的賊寇殘部,這些人畏懼官府,跟世家子弟尿不到一壺,可是對這種有江湖草莽氣的人,卻是有好感,我想李世民讓這兩個人去招兵,也是出於這種考慮吧。”
高君雅眉頭緊鎖:“這招的是官軍,還是土匪啊,我們堂堂的大隋官軍,怎麼能混進這麼多匪類?!不行,這絕對不行!王將軍,我們還是給聖上上書吧,這萬一出了事,可就是大事啊!”
王威長嘆一聲,說道:“老高啊,我算是聽明白了,李世民這一招很高明啊,如果是那些沒有訓練過的農民,就算現在招進軍隊,也要花個至少半年時間訓練,教會他們列陣,使用武器的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