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郡,成都。
龐玉帶著一支五千人的軍隊,來到了成都的城外五里左右,自從淺水原之戰後,龐玉就是率領這個規模的軍隊,鎮守隴右,前一陣,那個羌族酋長旁企地,重新叛唐,帶著萬餘羌胡部落,一路燒殺搶掠,向南邊的漢中地區逃去,龐玉則是率著本部人馬,在後面緊追不捨,路上他還得到了李淵的密令,要他借這個機會,奪取現在處於無主狀態的巴蜀之地,為大唐打下天府之國這個大糧倉。
事情的進展異乎尋常地順利,那個旁企地在逃到四川的時候,路過梓州之時,攻陷州郡,還俘虜了郡守馮安的妻子王氏,逼其成了自己的夫人,王氏性格剛烈,卻頗多智謀,旁企地以強逼之時,她假意順從,卻是用酒灌醉了這個羌人大酋長,然後拔出旁企地的佩刀,一刀就砍下了他的腦袋。
酋長一死,羌人們作鳥獸散,本打算惡戰一場的龐玉,幾乎是不戰而勝,他一邊把王氏和旁企地的首級送往長安報功,另一方面則率著這五千軍隊,繼續南下,一路之上,所過的州郡望風而降,而成都城,也就在他的面前了。
龐玉看著成都城的城牆,笑道:“好啊,這成都城乃是巴蜀地區的第一重鎮,也是頭號要塞,自從隋末大亂以來,天下各地都是征戰不休,唯獨這蜀地卻是個世外桃源,我們這一路之上,州郡都儲存得很完整,倉庫裡的存糧與絹帛也很豐足,看起來,這裡沒有受什麼戰爭的影響啊。大亮,你說是不是呀。”
一邊的李大亮微微一笑:“龐將軍,這成都城可是由前隋朝的尚書左僕射,齊國公高穎之子高表仁在把守,這個人當年跟楊玄感可是大興城裡著名的一對冤家,而且聽說脾氣又臭又硬,聖上幾次相招,他都不肯歸降,現在只怕他會死守成都,繼續和我軍對抗呢。”
龐玉冷笑著擺了擺手:“蜀兵的戰鬥力之差,冠絕天下,這一路也不是沒有跟我們衝突的州郡,都是一戰即潰,我們怎麼可能會在這成都城下止住前進的腳步呢?派使者去成都城下叫城,讓高表仁出降,不然的話,我們就要攻城了!”
正說話間,面前的城頭上突然多出了一個文官打扮,身著紅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可不正是高表仁嗎?他對著龐玉高聲叫道:“本官乃是蜀郡郡守高表仁,來者何人?為何以兵犯境?”
龐玉見過高表仁,認識他,哈哈一笑道:“高郡守,你認不得龐玉了嗎?”
高表仁面無表情地說道:“高某隻認識大隋的左監門將軍龐玉,餘者不識!”
龐玉的臉色一變,沉聲道:“高太守,不要如此教條,大隋已經亡了,先帝已崩,而恭皇帝楊侑,則是禪位給了唐皇,現在唐皇乃是天下合法的君主,你應該向大唐效忠才是。”
高表仁的臉上閃過一絲悲涼之色:“不,李淵起兵作亂,乃是反賊,先帝在時,他就自封為丞相,逼代王殿下即了傀儡皇帝位,先帝駕崩之後,他不思人臣之道,不僅不為先帝報仇,還對弒君兇手如封倫,裴虔通,牛方裕等人加官晉爵,這個做法,象是繼承大隋的嗎?”
龐玉的臉微微一紅,說道:“高郡守,你是文人,咱是武將,現在咱只知道,我們已經效忠了大唐,你在這裡孤立無援,想那堯君素,獨守蒲坂,抗拒天兵長達幾年,最後還不是兵敗城陷,身死於左右之手?你高郡守想要做大隋的忠臣,就要象堯君素一樣,拉上全城的軍民百姓來陪葬嗎?”
高表仁咬了咬牙,厲聲道:“不用多說了,我意已決,生是大隋的人,死是大隋的鬼,你有本事,就打進來吧。”
龐玉嘆了口氣:“為什麼要逼我殺人呢?好吧,既然你想找死,那本將就成全你。大亮,你我各率一軍,同時攻打北城與西城,兩個時辰之後,咱們在城頭對飲!”
李大亮微微一笑:“遵令!”
一個時辰之後。成都,西城城頭。
高表仁仍然站在城頭,可是一個時辰前,還在他身邊的大多數軍士,不是變成了屍體,就已經逃得無影無蹤,除了百餘名弓箭手仍然伏在城垛之下,零星地放箭還擊外,這城頭已經不見守軍了,到處都是攻城唐軍所發射的弓矢弩箭,插在遍地的屍體之上,血流得整個城頭都是,傷者在血泊中翻轉哀號,其聲音聞之讓人全身汗毛直豎。
高表仁自己身上也中了有三箭之多,他的手已經很難抬起來,右肩中的一箭,傷口處不停地滲著血,他長嘆一聲:“先帝,陛下,臣守城無能,這會兒已經盡力了,你們若是在天有靈,請睜開雙眼,打退這些唐軍吧。”
一個斥候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報,高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