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讓的心情不太好,這幾天以來,李密一直就在他的土牢裡大口喝酒,大碗吃肉,好像一點走的意思也沒有,從心底裡,翟讓並不希望李密留下來,這個人的名氣太大,留下他就肯定會成為隋朝首要的打擊目標,雖然翟讓已經下定決心要在這亂世中有一番作為,但是還不希望象楊玄感那樣招來隋軍主力的討伐。
另一方面,翟弘的話也說到了他的心坎之上,李密太有名,太有能力,不是自己可以駕馭的,翟讓習慣了當大哥,已經不希望再重新當別人的小弟,即使明知道李密可能會帶給自己,帶給瓦崗更多的好處,但仍然不是居於李密之下的理由,從他的內心深處,還是希望李密早走早好,這樣自己就不會落個嫉賢妒能的惡名,以絕賢士來投之路了。
一個嘍羅匆匆地跑了過來,說道:“寨主,那個跟李密一起來的王伯當求見!”
翟讓勾了勾嘴角,王伯當這兩年來在濟陰自己豎了杆子,也算得一方豪傑了,而且他的哥哥王要漢,也是在黃河邊上小有名氣,兄弟兩個都是兩路義軍頭領,卻沒想到,這王伯當甘願把自己的山寨讓給李密,給他鞍前馬後地當個跑腿,正是看到王伯當成了這樣,翟讓對李密的戒心才會更深,他抬了抬手,說道:“讓他來吧,人家畢竟也是一路寨主,不能失了禮數。”
很快,王伯當站到了翟讓的面前,他晃了晃自己那遠遠寬過常人的肩膀,行了個禮,說道:“翟當家的,久仰!在下濟陰王伯當,想為蒲山郡公傳句話。”
翟讓勾了勾嘴角,說道:“王頭領,在你傳話之前,我想先問你一句,你也是一方豪傑了,為什麼要聽命於李密這個書生呢?咱們都是綠林好漢,跟這些官府世家子弟,天生就不對付啊。”
王伯當微微一笑:“翟寨主有所不知啊,當年伯當曾經在東宮效力,當了個小軍官,而我的恩師正是蒲山郡公,楊玄感起兵的時候,我追隨恩師,跟隨義軍,後來失敗後,我們師徒就失散了,既然恩師安然無恙,我這個做弟子的,自然應該為其繼續效力才是。”
翟讓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王頭領會對李密如此忠誠,不過這亂世之中,只因為一個師徒關係,就這樣效死力,真的好嗎?”
王伯當正色道:“讓我追隨恩師的,師徒情誼是一方面,不過更重要的,還是因為蒲山郡公那超凡脫俗的能力,別的不說,就是上次楊玄感起兵,若是聽我家恩師的話,早就能取得天下了,我王伯當自知沒有恩師的能力,只能跟隨而已。”
翟讓的心中暗暗吃驚,這勇三郎王伯當的神箭絕技,天下聞名,這樣的英雄都對李密如此死心踏地,那看來自己也很難比得上李密了,但越是這樣,他越是對李密產生了興趣,就象劉備對諸葛亮產生了興趣一樣,鬼使神差地,他開口問道:“那王頭領想為蒲山郡公傳什麼話呢?”
王伯當平靜地說道:“蒲山郡公說了,翟頭領當可救天下!”
翟讓一下子給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他依稀地記得三年前的那個晚上,就在東都的刑部大牢中,黃君漢在放自己逃走時,自己還沒心沒肺地說了句,他日若得保全首領,當重金酬謝使君。
結果黃君漢大怒,厲聲道:“我之所以冒著殺頭的危險放了你,不是圖你的錢財,錢能買來我全家的性命嗎?只是因為我看你翟讓是個英雄人物,將來有一天,一定會拯救天下,終結這個亂世,你走吧,不要讓我失望!”
黃君漢的話還在翟讓的耳邊迴盪著,在這一瞬間,他突然覺得,難道這是天意嗎?為什麼黃君漢的話和李密的話幾乎同出一轍,這李密當真是上天派來助自己拯救天下的神人嗎?
翟讓咬了咬牙,沉聲道:“走,帶我去見蒲山郡公!”
王伯當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神色:“樂意之至!翟頭領,請跟我來。”
土牢之中,李密神色從容,獨坐炕床之上,對著翟讓,兩眼微閉,一言不發,翟讓來回踱了很久,他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先開口的一定會在氣勢上低人一等,自己把李密這樣關了這麼多天,不就是想要壓壓來人的氣焰嗎?可是那句話反覆在他的耳邊迴盪著,終於,他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李先生,請問你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我翟讓不過是一個山野村夫,又怎麼可能救得了天下?”
李密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平靜地看著翟讓,說道:“劉邦和項羽,都不過是布衣百姓,卻可以起於草莽之間,最後先後奪取天下,所以說出身不是問題,關鍵是要有一顆不甘平庸的心!”
“今天的皇帝楊廣,昏庸殘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