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後,回洛倉城。
邴元真的額頭上全是汗水,目光呆滯,幾乎整個人都癱在了座椅之中,在他的身邊,一個白麵微須的文士,正是他的謀主杜楚客,自從上次魏徵來與他接上頭後,就留下了這個杜如晦的弟弟在邴元真的身邊,一方面幫他出謀劃策,一方面也負責兩邊的聯絡,昨天的氓山之戰的戰果,杜楚客已經在第一時間透過飛鷹傳書得到,而不到一刻的時間,他就把此事報告給了邴元真。
邴元真的嘴裡喃喃地說道:“真的嗎,這怎麼可能?李密的三十多萬精兵,怎麼一天的時間就敗在了王世充兩萬人的手下?這訊息確實嗎?”
杜楚客微微一笑:“邴長史,你如果不信可以再派斥候去偵察,李密已經向你這裡來了,只怕你作出選擇的機會,已經不多。”
邴元真咬了咬牙,再次看向了他手中的這封書信,那是他的老婆親筆所寫,那彆扭的字跡他可是認得清清楚楚,絕不可能給模仿出來。
他舉著這封書信,對杜楚客沉聲道:“我夫人的這封信,你們又是從何得來的?難道你們連偃師城也攻下來了?”
杜楚客點了點頭:“這是自然,偃師城裡早有我們的內應,李密一敗,城中內應就擒拿了鄭頲,舉城而降。現在不光是你的夫人,還有鄭虔象的母親,還有東都的文武官員的家屬,都已經回到了王大帥的手中,何去何從,你自己選吧。”
邴元真搖了搖頭:“可是我的手下也就一萬來人,而且不少人是李密的心腹,放在這裡監視我的,我就算想要撥亂反正,投靠王僕射,只怕也無能為力啊。李密雖敗,但還是有萬餘兵馬的,他在各地還有不少忠於他的守軍,想要滅我,那是易如反掌啊。”
杜楚客的眼中冷芒一閃:“王大帥這回絕不會給李密喘息的機會,他已經率軍追殺李密而來了,邴長史只需要繼續裝著忠於李密,誘他入城,就是大功一件。王大帥會帶著大軍把李密圍在回洛倉城裡,到時候四處援軍雲集,李密可就是籠中之鳥,再也脫不得困啦。”
邴元真咬了咬牙:“那我就聽你的,不過你可得給我證明,我這是按你的計劃行事,現在就已經忠於王大帥了啊。”
杜楚客微微一笑:“邴長史放心,這回如果能把李密誘殺在回洛倉城,你就是首功之臣,今後的榮華富貴,可是一樣也少不了的啊。”
回洛倉城北,大約二十里外,平樂園。
在這個李密曾經創造了逆襲神話的地方,萬餘騎兵散得方圓幾里內到處都是,這些已經賓士了一日一夜的人,個個精疲力竭,幾乎是倒頭就睡,只留下一些倒黴的哨兵還在罵罵咧咧地值守著,完全看不出這些人是曾經威震天下的瓦崗內外馬軍。
李密的精神看起來好了一些,但仍然是一臉的倦容,他的眼中光芒閃閃,似是在凝神思考著什麼,一邊的秦瓊,單雄信,王伯當等人站在左右,一言不發。
李密終於伸了個懶腰,長身而起,他看著周圍的這些貼身將校們,突然笑了起來:“大家這是怎麼了,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勝敗乃兵家常事,以前又不是沒輸過,咱們還有機會的。”
賈閏甫嘆了口氣:“魏王,這回咱們可不象以前那樣雖輸而不至於傷筋動骨,這回我們輸得太慘,短時間難以恢復元氣了,唯今之計,不如早點北上投奔黎陽倉城的徐世績,與他合兵一處,再作良圖。”
李密搖了搖頭:“不,沒到這樣悲觀的地步,回洛倉城還有幾百萬石的兵糧,亂世中有糧就有兵,咱們只要佔據了回洛倉城,就有喘息的機會!”
秦瓊嘆了口氣:“可是魏王上次就說過,邴元真和王世充可能有勾結,並不值得信任,這回他看我們兵敗,只怕會起歹念。就算他還忠於魏王,我軍新敗,王老邪又是緊追而來,只怕我們來不及運走這些糧食的。”
李密微微一笑:“可這就是我們的機會啊,還記得我們上次就在這裡,反擊打敗了段達指揮的十幾萬東都兵馬,從而扭轉了洛水大戰後的敗局嗎?”
王伯當搖了搖頭:“主公,雖然上次我們反敗為勝了一回,但這次和上次的情況不一樣啊,王老邪可不是段達這個草包,再說,我軍的情況可比上回糟糕十倍不止,就連邴元真,恐怕都是不能信任的。”
李密笑道:“可是你們都是孤信任的最忠誠部下啊。現在還跟著我李密的,都是最可靠的瓦崗兄弟。邴元真正好可以用來實現孤的計劃!”
單雄信的心稍稍一動,眼中光芒閃閃:“魏王有什麼好計劃嗎?”
李密點了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