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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文都穿著一身大紅的官袍,站在整個隊伍的最前面,他的耳朵很靈,這是他與生俱來的特殊技能,即使是在這嘈雜的街市上,仍然能把後面隔了數十步的那幾個綠衣文吏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袍袖裡的兩隻手已經緊緊地握成了拳頭,骨節捏得格格作響,就象他恨不得把那幾個屬下給捏死。
可是現在,元文都卻仍然只能站如松,杵在整個隊伍的最前方,在這滿天飄舞著的飛雪中,默默地守候著張須陀,無論如何,這是他能等到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從九品羽騎尉奮鬥到這正四品的齊郡郡守,他用了二十五年,在世家子中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能不能拼上紫袍,進入帝國的核心領導層,就看這一錘子買賣了。
元文都想起這惡夢般的一年,本來以為齊魯之地,人傑地靈,多年來相安無事,此地物富民豐,只要在這裡當個三年郡守,絕對可以拿出一份在全國能排進前五,不,應該是前三的政績,所以本來已經升到兵部侍郎的他,託了無數關係,走了太多的路子,才終於撈到了這個齊郡郡守的肥缺,可想不到自己剛剛上任,齊地就開始亂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好象也就是自己新官上任沒三個月的時候,那個該死的王薄,自號知世郎,就跑到了長白山(在今天的山東,不是吉林的那個長白山)上,嘯聚山林。本來山東自古出響馬。雖然大隋建國以來,這種盜匪成群的情況已經好了許多,但仍然在一些邊遠山區有一些強人響馬,但這些人沒有一夥敢公然打出旗號的,以大隋的強悍。這些幾百上千人級別的小股盜匪,還不夠塞牙縫的呢。
可這個王薄實在是不簡單,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僅不隱瞞自己的蹤跡,反而作了一系列的“無向遼東浪死歌”,盡是用些蠱惑人心的歌詞。挑動百姓們對大隋的仇恨,說什麼將軍立功有封賞,我輩獨何死蒿萊,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還整得一套一套的,朗朗上口,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居然就有上萬民眾上了長白山,去投奔王薄了。
元文都想到這裡,狠狠地一拍自己的大腿,恨自己對這個王薄不夠重視,只以為他是一般的嘯聚山林的盜匪。開始只派了一千軍士,在步兵校尉彭當的率領下前去圍剿,結果在林海茫茫的長白山上。彭當和他的一千手下片甲不還,而王薄一戰成名,旬日之內,投奔他的百姓不下三萬,完全在長白山站住了腳跟。
福無雙降,禍不單行。王薄起事之後,豆子坑的格謙也跟著他豎起了杆子。拉起了隊伍,這兩支賊寇彷彿早有默契。相互策應掩護,屢次打破官軍的圍剿,山東本就是北齊重地,深為隋朝中央所忌憚,多年來從不設府兵,只在齊郡歷城一帶有一萬多的常駐軍負責彈壓,幾個大敗仗一打,這支部隊損失過半,連領軍的鷹揚郎將唐小方也戰死了,剩下的三四千人,也早被王薄和格謙嚇破了膽,再也不敢出城剿匪了。
加上萊州那裡的元弘嗣,手裡倒是有三萬從幽州帶過來的精兵,而準備渡海遠征的江淮精銳更是不下五萬,可是眼看著齊郡的盜匪蜂起,卻不發一兵來救,還說什麼他的兵是要渡海打高句麗的,一個也不能動。
不僅如此,元弘嗣還仗著楊廣給他在齊魯之地,為了督造戰船,可以便宜行事的尚方寶劍,強徵了大批齊郡的民夫,十五歲以上,五十歲以上的丁男,都必須前往萊州的造船廠,充當雜役苦力。
為了趕工,元弘嗣手下那些如狼似虎計程車兵,逼著那些可憐的齊郡百姓,光著身子跳入齊腰深的海水裡造船,日夜輪班,每天只讓睡不到三個時辰,時值寒冬臘月,可是海水卻不會結冰,那些船工們很多腰以下都生了蛆,大塊的爛掉,然後就給當成垃圾一樣扔進屍堆裡等死,每天的死者高達千人,從萊州到歷城,運送屍體的大車前後相望,絡繹不絕,道路兩邊到處都是新建的墳堆,整個齊魯大地,都是一片號啕大哭之聲。
元弘嗣的暴政把更多的民眾往王薄和格謙那裡去推,短短三四個月的功夫,這兩支叛軍已經超過了五萬人,甚至頗有下山出坑,攻州略縣的架式,眼看著齊郡這裡的匪情已經紙裡包不住火,元文都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要知道,以楊廣的好大喜功,一旦得知了齊郡的現狀,一定會龍顏大怒,到時候元文都丟官事小,只怕連這條命,也保不住了。
想前想後,元文都只能咬咬牙拿出最後的一招,準備重賄提拔自己的虞世基與裴蘊,請求他們讓從江南北上調往涿郡的徵高句麗部隊,能派出一兩支勁旅,繞道齊郡,協助剿滅這王薄和格謙的叛軍,即使不能畢其功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