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子侄遍佈朝野,又沒有高熲這樣的重臣制約,皇上對他心生警惕,將之疏遠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王世充點了點頭:“皇上確實對越國公有防範之心,換了任何人都會如此的,只是天下人盡知越國公在太子登位的過程中出力極大,甚至可以是首功之臣,就算在皇上這一朝不受待見,等到新皇即位後,不也是能以從龍之臣的身份位居宰輔嗎?”
魏徵微微一笑:“只怕越國公在本朝雖無實權,卻也能保得榮華富貴,可若是新皇即位,他的身家性命都難說了。”
王世充的臉色一變:“魏先生,此話何意?”
魏徵平靜地說道:“歷朝歷代的奪宮之變,與普通的大臣間的政鬥黨爭不同,那是絕無餘地,也不可能罷手的,要麼入主東宮,要麼被廢為庶人,日後也難逃一死。所以這裡面的手段是極為殘酷,極為黑暗的,敗者自不多言。勝利的一方也只是太子,而非幫他謀劃奪位的越國公。因為如果一個人知道了你太多黑暗的過去。知道了你太多不能為人道的秘密,那就絕不會是你的盟友,而是你第一個就要除去的心腹之患!”
“剛才王員外說了,越國公是太子奪位的第一功臣,那就意味著他知道的太子秘密也最多,據我所知,越國公平時只對自己楊氏一門好,在朝堂上目空一切。得罪人無數,高熲當年位高權重,但待人和氣,事事留有餘地,因此雖然被罷相,但也算是全身而退。”
“可換了越國公,只怕不會有高熲那樣的好運氣,最大的可能就是幫新皇渡過開始的幾年後,慢慢架空,然後論罪滅族。到時候無論是他的子侄。還是他舉薦的人,都會跟著倒黴,王員外要越國公來舉薦我當官。那在下只好繼續當我的遊方道人了。”
王世充哈哈一笑:“想不到魏先生不入朝堂,卻對天下大勢洞若觀火。那依你看,太子如果將來即位後,不用越國公,又會重用何人呢?我繼續幫你引見就是。”
魏徵笑了笑:“太子以後即位,只怕武將方面會依賴現在他的東宮左右衛率宇文述和於仲文,治國的話會起用精明而圓滑的蘇威,輔以虞世基,裴蘊這些江南文人。可是這些人我都沒什麼興趣投靠。那二位將軍都是貪婪粗鄙之人,而蘇威之流只會想著投上之所好。牟取私利,並非忠臣。”
王世充這下對魏徵算是完全放了心。他也決定不再繞彎子了,站起身,正色行了個禮:“魏先生大才,不知是否願意在王某這裡暫時屈就棲身?王某希望以後能日日向魏先生請教。”
魏徵也收起了笑容,站起身,正了正衣冠,鄭重地回了個禮:“主公太客氣了,魏某以後當肝腦塗地,以報主公知遇之恩。”
王世充哈哈一笑,上前拉住了魏徵的手,四隻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他的心裡一陣激動,多年來,終於找到了第一個可以作為軍師和股肱的謀士級人物,打天下時固然需要猛士,但是謀臣文士也是一樣不能缺的,尤其是魏徵這樣有真才實學的大才,現在對於王世充來說更是雪中送炭。
王世充和魏徵坐回了各自的坐榻,王世充正色道:“既然蒙先生不棄,稱我一聲主公,那以後王某也託大,直接稱呼先生的字了,不知玄成以為然否?”
魏徵微微一笑:“主公理當如此。您是做大事的人,以後麾下必然也少不得各色俊傑,稱字是最好的方式。”
王世充點了點頭:“不過我還有一事不明,還請玄成不吝相告。”
魏徵說道:“主公但問無妨,我一定知無不言。”
王世充說道:“我沒有顯赫的家世,甚至祖上還是個胡人,在朝廷也不算高官,做生意雖然賺了點錢,但也不是非常張揚,象越國公那樣到處購置房產,甚至我的商鋪也都打著不同的牌子經營,象今天這樣一擲萬金出手買馬的事情,也是十餘年來第一次做,即使是在朝中,不少世家子弟也並不知有我王世充這麼一號人物,玄成雖然大才,但畢竟沒有入朝為官,又為何願意投身我這麼一個聲名不顯的人手下呢?”
魏徵微微一笑:“主公的大名,其實在民間,尤其是在士子之間,比你想象的要大,那些世家子弟們其實已經和普通的民間士子來往不多了,他們的圈子很小,也很封閉,雖然不乏人才,可是更多膏梁紈褲子弟,不知主公的名號,實在是很正常的事。”
“但主公在五年前皇上罷天下鄉學後,就一直暗中資助天下的民間學堂,如緱山包愷包先生,信都大儒劉焯劉先生等,都受過主公的資助,雖然主公沒有公開你的名字,但是學子們還是多方打聽到是您出的資,加上您南征北戰,並有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