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色道:“徐先生在南陳時便是太子舍人,今日一見,也確實是飽學之士,不該落魄至此,不如由老夫表奏聖上,在這大興城裡謀個一官半職,也非難事,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徐德言站起了身,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多謝越國公的美意,只是德言家人宗族都在江南,這十餘年來為了尋妻而背井離鄉,也不知家人是否安康。
南陳既已入大隋,德言不敢再有求取功名的想法,只願能攜樂昌一起迴歸故里,平安地渡過餘生,別無他求。”
楊素唔了一聲,摸了摸自己的長鬚。突然拍了兩下手,楊洪迅速地走了進來。
“楊管家,到庫房去取二十萬錢的錢票,交給徐先生。”
徐德言聽到後吃了一驚。連忙擺手道:“這可使不得,這可使不得。”
楊素擺了擺手:“樂昌嫁先生時就是公主的千金之體,在我越國公府也是錦衣玉食,我雖然可以放她跟你回家鄉,但也不能讓她跟你吃苦受累,不然的話就連積善也會埋怨我的。
先生既不肯入朝為官,剛才又說家鄉也多年沒回,有沒有立足之地都很難說,有了這筆錢,至少可以置些田產。以後衣食無憂。我楊家在江南也有產業,你持此錢票,到江南的楊記錢鋪去,可以兌換成現錢。”
徐德言沉吟不語,眼中光芒一閃一閃。看得出他還是不太願意接受他人的恩惠。
楊素見他如此,知他不肯受自己的恩惠,便笑了笑,繼續說道:“其實先生也不必想太多,在陳朝時你也是太子舍人,後來大隋滅陳,你才沒了官職。並不是先生沒這個能力,這些錢,就當是你這些年繼續當太子舍人的俸祿好了。”
楊素的眼光轉向了樂昌公主:“再說樂昌這些年在我家,一直盡心侍奉我,還生下了積善為我楊家傳宗接代,就算你不要這錢。我給樂昌這筆錢以作為報答也是應該的。”
樂昌的美目之中淚光閃閃,透著無盡的感激與愧疚,她看了一眼徐德言,說道:“既然越國公這樣說,德言你再推辭就太見外了。”
徐德言點了點頭。朗聲說道:“那多謝越國公的厚愛啦,徐某有生之年,一定會將您的恩情銘記於心。”
楊素哈哈一笑:“這就對了。你們回到江南安頓下來以後,還請早日來信,積善年紀大點後我會讓他去看樂昌的。”
徐德言與樂昌再次謝過楊素後,楊洪正好將錢票取來,二人收了銀票,離府而去。
回來了客棧後,徐德言再也忍不住與樂昌多年分離後重逢的喜悅,一把把樂昌擁入了懷中,放聲大哭,而樂昌也是泣不成聲,夫妻二人就這樣相擁而泣,任由幸福的淚水在臉上流淌,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聲輕輕的咳嗽聲從外面傳來,有人在外面輕輕地鼓著掌:“十年分離,破鏡重圓,徐德言,你把我都感動地哭了啊!”
徐德言的臉色大變,這個聲音粗渾低沉,在江南的他很少聽到,但總覺得非常耳熟,而此人一語道破了他的來歷 ,更是讓他心驚肉跳。
徐德言連忙推開了懷中的樂昌,轉身大門,沉聲道:“尊駕哪位,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兩扇破木門“吱呀”一聲推開了,一身藍色綢緞衣服的王世充走了進來 ,臉上掛著陰惻惻的笑容,看著徐德言的眼神似乎是在欣賞著自己的獵物。
徐德言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發起抖來,這張臉讓他印象太深刻了,十年來夜夜惡夢就是此人帶兵來捉拿自己,沒想到今天在大喜之日,卻緊接著就遇到了此人,人生的大喜大悲只在一瞬間,造化是何等地弄人。
樂昌一臉疑惑地看著王世充,轉頭問徐德言:“你們認識?這位如何稱呼?”
王世充哈哈一笑:“我是德言生意上的朋友,見過嫂子。”
徐德言的眼中閃過一絲感激,對樂昌說道:“對對對,樂昌,這是為夫這些年的一個朋友,好久不見了,卻沒想到在這裡重逢。”
王世充對樂昌行了個禮:“嫂夫人,今天本是你們夫婦大喜的日子,在下本不應打擾,只是多年前和徐先生還有筆舊賬未清,所以今天見到了要好好談談,還請嫂夫人暫且先回避一下,我們談完了生意,再把酒言歡。”
樂昌看向了徐德言,只見徐德言柔聲道:“去吧,我談完了生意就接你。”
王世充回頭對著門外沉聲道:“來人,保護好徐夫人,不得有誤!徐先生,請吧。”王世充做了一個向外的手勢,徐德言咬了咬牙,大步流星地出了門。
王世充跟徐德言走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