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看著沉默不語的楊玄感,聲音越來越大:“其實上次的尉遲女事件後,皇后已經不再阻止皇上去找那些年輕貌美的後宮嬪妃了,陳貴人和蔡夫人都是這時候被皇上臨幸的,不過那時候獨孤皇后還在,而且身染重病,皇上要照顧老妻,這方面也沒有太過份。”
“但獨孤皇后死後,皇上痛失愛妻,兒子們又一個個勾心鬥角,他心裡苦悶,男人嘛,一苦悶就無非沉緬於酒色之中而不能自拔,所以皇上的身體情況迅速地惡化,所有的太醫對此都束手無策。”
王世充突然站起了身,地窖中搖曳的火光照著他那陰森的臉,那兩道碧芒在他的眼中閃爍著,跳動著,配合著他咬牙切齒的聲音:“我師父章仇太翼現在也在宮裡當差,他跟我說過,皇帝已經被淘空了身子,歸天就在一兩年內!”
王世充這個事情是從安遂家那裡打聽到的,但他根本不想對著楊玄感亮出這張最後的底牌,於是亮出了章仇太翼這個名義上的師父,就是想看看楊玄感的反應。
楊玄感本來一直在邊聽邊點頭,聽到最後這句話時,連忙問道:“你那師父怎麼又進了宮當術士了?不是早就因為太子案的牽連當了奴僕嗎?”
王世充笑道:“有本事的人總是不怕沒飯吃的,當年獨孤皇后下葬時,我師父以待罪之身幫著皇上選了塊風水寶地,最後由你父親越國公親自監督造了墓穴,皇上對這件事非常滿意,於是又恢復了我師父的自由身,進宮隨侍。”
“而且皇上年逾花甲,房中之事漸感力不從心。我師父一輩子研究煉丹之術,可以幫著皇上配製能讓他在床上大展雄風的春—藥,這樣一來。我師父更加得寵,現在皇上已經離不開他了。”
楊玄感勃然變色道:“弄了半天還是你那個師父害的皇上。”
王世充搖了搖頭:“你這可冤枉我師父了。是皇上自己沉迷於酒色之中,君威難測,他命令我師父配的丹藥,若是我師父不從,直接連命都保不住了,只能遂了他的心願。這東西吃了以後,在床上自然是威風八面,所以皇上越吃越想吃。以前是三天服一顆,現在是一天服一顆,人也迅速地垮掉了。”
楊玄感想不到楊堅這幾年衰老地如此之快竟然是這原因,呆立半晌,道:“那皇上身邊就沒有人勸勸他嗎?”
王世充先是一愣,再是哈哈大笑:“勸他?誰來勸他?元胄元旻之後,左右領軍大將軍一直空設;高熲免官,越國公又被疏遠;至於太子那裡,他可是巴不得自己的老父早點歸天,自己好儘早登基。而負責宮中宿衛的宇文述和於仲文,也是存了同樣的心思。”
“還有皇上的那個乘龍快婿柳述,他也不敢當面勸諫皇上少吃這東西。而後宮裡的一眾嬪妃們。正享受著皇恩浩蕩,要彌補這些年獨守冷宮的損失呢,哪會把皇上的龍體放在心上。倒是我師父還勸過皇上一次,叫他別吃得這麼多,結果反而被皇上罵了一頓,他自己都不要命了,誰能救得了他?”
楊玄感聽到這些,無話可說,半晌後。才幽幽地嘆了口氣,輕聲道:“自作孽。不可活啊,想不到皇上一世英明。到了這時候卻晚節不保。”
王世充點了點頭:“既然皇上現在已經這樣了,我們就必須早作準備。據我的情報,漢王楊諒好象也透過自己的情報知道了這個訊息,現在正在蠢蠢欲動呢,而大興城裡的廢人楊勇,似乎也在計劃著什麼。”
楊玄感訝道:“楊勇?他還能搞出什麼動靜?”
王世充道:“楊勇這幾年和柳述的關係非同一般,柳述一直奉著皇上之命向楊勇傳信,早就得罪了楊廣,他自己也知道只要楊廣一登基,自己絕對討不了好,於是一直在暗中幫著楊勇培植自己的勢力,最大的成果就是部分地爭取到了長孫晟。”
“什麼?!”這個訊息絕對出乎楊玄感的意料之位,一聽到這話,如遭雷擊,馬上站了起來。
王世充笑了笑,擺擺手示意楊玄感稍安勿躁,先坐下來,接著說道:“長孫晟雖然以前跟楊廣結成了同盟,但是東宮左右衛率都沒他的份,讓他失望了,覺得自己是給楊廣耍了。雖然他被徵調回朝,又給了個右屯衛將軍的要職,卻一直悶悶不樂。”
“這種時候柳述就趁機爭取了他,想辦法幫他安排了左領軍將軍之職,負責大興城內的守衛。這個職務非常重要,只要皇上人還在大興,那長孫晟就是最有權勢的,因為東宮的左右衛率只能在皇上巡駕仁壽宮時才臨時負責宮中的宿衛。”
楊玄感心中一動,脫口而出:“這麼說來,只要皇上好好地呆在大興宮,那他就是絕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