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我都知道,幾百年下來,這些超級大世家已經成了一個龐大的集團,榮辱與共,就是當今的皇上,可以不用關東的其他中等世家,但崔氏,鄭氏,盧氏的面子,是不能不給的。只是盧家和鄭家自從兩個北周奸臣鄭譯和盧賁之後,也沒有人在朝中當大官了,就是鄭家還有個鄭善果在刑部和大理寺任職,可是盧家的子侄,卻是聽不到半點訊息,前些年還被那燕榮折辱,怎麼混成了這副光景?”
魏徵笑道:“世家的累積和名聲是一回事,子弟的能力也是不可或缺的,如果是從燕國到北魏這些胡人政權,剛入主中原不久,需要這些大家族撐著,那不管這些世家子弟才學如何,都會有官做,而且那時候的胡人朝廷,是允許這些大家族有良田萬頃,奴僕上萬的,這也是五姓七望的勢力最大之時,主家與庶流幾乎壟斷了整個北方的田地莊園。沒了他們的效忠,朝廷只怕是寸令難行。”
“可是北魏末年的六鎮大起義卻改變了這一切,那些來自北方的普通胡人士兵。懷著百多年在北方喝風吃沙的仇恨,進入中原後就對這些大家族瘋狂地報復。所過之處,那些大家族的田契被燒燬,奴僕佃戶則被強徵入伍,這場大起義不僅摧毀了北魏王朝,也毀滅了超級大世家的經濟基礎。即使最後北周滅了北齊,重新一統北方,超級世家的影響力也與往日不可同日而語。即使有人在朝中為官,其根基的莊園與田地。還有數目巨大的奴僕佃戶,也已經被大大削弱。”
王世充點了點頭:“加上本朝開國之初,高熲定下的均田制,更是分了這些大家族的田收歸國有,再分給平民百姓,所以五姓七望再難有當年的影響力了,由於我大隋建國以來,征戰不斷,政策上更有賴於關隴的胡人將領集團,所以官位也多是為胡將集團或者是象高家。楊家這樣的新貴家族所把持,以至於范陽盧氏,淪落到被燕榮折辱的地步吧。”
魏徵哈哈一笑:“主公所言甚是。現在范陽盧氏中最出色的人才。應該是盧楚,此人畢竟有著家中累世的藏書,自幼又好學,只是其人有口吃的毛病,說話很難說人聽清楚,所以就沒有入朝為官,以前那燕榮把他招過去當長史,還為了這個當面恥笑他和整個范陽盧氏,氣得這盧楚辭官回家。再也不奉徵調。”
王世充“哦”了一聲:“原來那個被燕榮羞辱的盧氏子弟,就是這盧楚啊。口吃就口吃吧,此人才學如何?”
魏徵沉吟了一下:“他的文章才學還算可以。就是為人刻板較真,不知通融,即使是其他的世家子弟,見了他時也會挺頭痛,如果讓他當一個執法官員,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可若是要負責人際關係的協調與處理,那是萬萬不行。”
王世充的雙眼中碧芒一閃:“那就明天一早出發,去范陽,我要親自拜會一下盧楚和祖君彥。”
十五天後,涿郡范陽。這裡只不過是一個縣的規模,可是卻因為出了盧氏和祖氏這兩個北方大姓而聞名於世,連這裡的縣城規模也比王世充走過的絕大多數縣城要大了不少,都快趕得上一些下級州了,那是因為這些大家族都不會住在鄉野之間,而是多居於縣城中,只把一些支流庶家的子弟安置於城外的鄉間老家裡看守祠堂,這一點,和後世進了城後的人們是一樣的。
王世充走在范陽城的青石道路上,身後一左一右跟著張金稱與魏徵,他這回換了一身文士儒生的打扮,張金稱仍然是一身黑衣保鏢的派頭,而那魏徵則是布衣長衫,一派賬房先生或者是管家的派頭,三人行在這城裡,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王世充一行是今天一早到的范陽,剛進城門口的時候,正是卯時初刻,城門初開之時,伴隨著薄薄的晨霧,三人夾在一眾進城販賣的城外菜農中間進的城,沒走幾步,就聽到一陣陣朗朗的讀書聲。
王世充循聲看去,只見一處不大書院裡,幾十名孩童端坐於堂上小桌之後,搖頭晃腦地讀著三字經,而堂上的一位四十多歲的先生,正板著臉,拿著戒尺,來回巡視著,那書院的門頭掛著一塊牌匾,上書四個大字“朝陽書院”。
王世充在河北這一路行來,也見過不少州郡裡有這種學堂,可是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學堂這麼早就開始授業,而且這學堂乃是臨近城門口,正好對面不遠就是有個市集,不少剛進城的菜販子們都在這裡叫賣吆喝,而一些菜販子們帶來的孩子,也都跑到學堂外,站在堂院中,跟著那些堂屋內的小孩子們一起,讀起書來。
王世充剛才進城時就看到不少菜販子挑著扁擔,一個筐裡裝菜,另一個筐裡則放著小孩子,當時還有些詫異,現在總算是明白怎麼回事了,便對一邊的魏